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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在聚这儿不是商议政事,而是在盘算着倒卖了赈灾粮后怎么分钱。
这和坐在贼窝里分赃的匪有什么区别。
他们大笔一挥就能把成百上千石粮食占为己有,而她哥却背了上百两的债去给灾民借粮食……
戚遥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得不憋着一肚子火,像个没事人一样给他们斟酒。
她给孙俭斟酒的时候格外小心,头埋得很低,怕被孙俭认出来。
好在没出什么岔子,她倒完酒退出房间,关门之前多看了那份账目一眼。
中年男子让他们在上面画押,认自己的那份银子,是为防他们过河拆桥,告自己人的状。不过那张纸要是到了局外人手里,就成了他们的罪证吧?
戚遥看归看,心里也晓得要拿到那张纸不容易,至少她现在还没机会下手。
她在楼道上边走边沉思,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不对,不是墙,是个人。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神色淡然却极为耐看的脸。
一眨眼的功夫没见,有人的脸就脏得跟只花猫似的,傅时颐莫名其妙,“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戚遥指向身后那间屋子,压低声音道:“他们吞了好多赈灾粮,正在里面商量着分银子呢!”
傅时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觉得惊奇。
“他们还有张账目,如果我拿到了账目是不是就可以告孙俭了?”
她以为他会果断地点头,结果他不假思索地摇了头。
戚遥皱眉,“难道画了押的账目还不能当罪证?”
她以为账之类的东西很重要来着,毕竟当初那个金主为了雇九重帮帮他盗账本,砸了不少银子。
“如果仅仅是贪了赈灾粮,你告不了他。”傅时颐应得平静。
“为什么?”
“因为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官,甚至是府台衙门的官,对么?”
戚遥点点头。
“这等官官相护,上下荫蔽的事,你怎么告?”
戚遥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府衙的人自己都在干这等龌龊事,怎么会处置孙俭。
其实她早该想到,如果他们怕的话,就不会把事情拿到这儿来说,还不避人,这不是肆无忌惮是什么?
“反正我要去晟京,我在蜀州告不了他,还不能去京城告御状?”
“告御状?你是想闯皇宫还是拦御驾。”傅时颐漠然瞥了瞥她,“嫌命长?”
“晟京城就没有衙门会管这些贪官污吏?”
“放在从前兴许有,如今朝堂乱成一锅粥,他们都在忙着坐稳自己的位子,谁有闲心来管地方的事?”傅时颐接着说,“赈灾粮再是被地方官给吞了,也轮不到他们饿肚子。”
戚遥听着,心都凉了半截,揣着一肚子气,转身下楼。
可还有比这更让她心冷的事。
她忽然停下,一声不吭地站了半天。
傅时颐早已侧过身,一直看着她,见她站在那儿,还攥紧了身侧的手。他又问:“怎么?”
“有个大官说,他要把县丞的位子给孙俭……”戚遥的话里满是无奈。
傅时颐伫立在原地,他看见了,蠢兔子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得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戚遥说完就走了,不想让他瞧见她苦闷的样子,毕竟这些事和他没关系。
她下了楼,回到那张桌子旁,桌上只有一壶清茶,一碟瓜子。
生气有什么用?气又气不死他们,还是想对策更好。
她想打听那个屋子的其他人是谁。
戚遥拖过瓜子碟,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在楼里转悠,走到门口时见外面还来了好多官差,是来给他们的主子把门儿的。
她转到木台旁的柱子后面,找到了一个正躲在这儿偷懒看跳舞的小厮。
她笑着搭话:“这位姑娘跳得挺好的哈。”
“那可不,琴儿姑娘可是我们春香楼的头牌!”
“嗯,我方才在楼上还碰见了几位大人,他们都是冲这位姑娘来的吧?”戚遥边说边伸出手去,请小厮嗑瓜子。
“没错,张通判他老人家隔三差五就得来,他手下的几位大人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原来是通判大人和他的一群下属。
通判可是个比县令还要高好几级的官儿,怪不得姓孙的宁肯冒着得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