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反抗

虽然南吕有些不情不愿，还是听话的躲到了帐后，可以随时看到元澈身影的地方。元澈身份太过特殊，她不敢将他置于危险之地。

不过，一道低垂的幕帘之后，明明可以看到里面隐约晃动的身影，贺云初却不太想进去。

元澈那种高傲的性格，哪怕跌落凡尘也不会屈膝弯腰的人，这一路却一直佝偻着腰，依过往的经验，都不用查验，贺云初也知道受伤极重，而且伤在了要害部位。

元澈自然不会告诉她是被谁所伤，又因何会被伤。贺云初更不会跟他说她的行动，甚至不会跟他说因何放弃计划救了他出来。他们两个一个是道行高深的狐狸，一个是狼窝里养出来的精怪，看着相处融洽，内心却是各有各的算计。

凌烟和略懂医理的吃货都在里面，乘这个机会，贺云初出去了一趟。刚刚，红娟跟进来，显然是有话想跟她说的。

果然，红娟没走远，就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在院中各处忙碌的仆从们早就被她打发到不知去了哪里。

贺云初在她身边没有停留，径直走到湖心亭，安锐送了茶点过来，便退到石岸边去了。湖心亭四面临风，视野开阔，四周景物皆在视线之内，想说些隐密的事，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地方。

红娟对外的身份是她的管家，在这样一种视野开阔的地方，自然不能端着她自恃皇帝跟前第一红谍的架子，中规中矩地在她面前站着，眼中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促狭来：“长公主相貌艳绝天下，却是个极守汉家礼仪的清越女子，没想到到了少主您这里，倒是真正地继承了我斛律族女王的形迹，当真不愧有女王之风。”

贺云初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可不是想她在这里跟她扯这些事的，压根没理她的嘲讽，更是没有傀儡的自觉：“何事，直说便是。”

红娟也就是在嘴上占她点便宜，至于她形为如何，她是真的一点不想干涉，转而严肃道：“你今天去了樨霞书院？”

“出门时就说了，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红娟显然不在意她这种口气，继续道：“樨霞书院是我斛律氏的，这个你应该知道。”

贺云初没接话，等着她说下面的事。红娟的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没有松懈，道：“以前，你该真的不会以为书院的一应开销及度还是靠族产吧？书院自我族立国始至今，历时近百年，分院十四所，弟子万余……有的书院更是连院产都没有，这么庞大的一宗族业，曾经国存时还可用国库来支撑，支国之后，族民尚且居无定所，又怎有余力去管书院。”

“所以，你就发动弟子最多的瞿州富商为书院募资了是吧。”贺云初插了一句。

红娟却象听一个天大的笑话般望着她：“瞿州富商？瞿州能有多少富商可以资永不枯竭地支撑书院这么庞大的业所数十年，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很简单？”

“所以呢，那些钱是东宛商行的，也是夏国国君给的？”贺云初一脸玩味，似乎压根没把这个当回事。

红娟这才消了消火气：“不然呢，你以为那么多银钱，单靠一个地方能筹的出来。”

“长公主算无遗策，竟然会错算了养狗远比养人划算。”贺云初依栏眺望着面积不大的人工湖平静的湖面：“所以你那位国君轻松撒一把粗糠，就喂养出了一批忠实的狗，我猜你踏着这批忠狗的肩，一路定是走的极其顺遂，不过你当真觉得带着旧主的锅碗在新主人跟前讨食，是理所当然的么。”

红娟登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的确，自从长公主去世后，她借助南境暗桩的势力和来自己暗桩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一步步收拢旧主的势力，甚至没少染指书院，许多家境并不优渥的贫寒学子都被陆续输送去了南夏，但好在都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而这些源源不断输入南夏的新生力量，就是她在南夏翻云覆雨的基础，就是她不断排除异己，成为夏君身边炽手可热的红人的筹码。

可这又有什么错呢，长公主将这股力量交到她手里，为的不就是不断扩大斛律氏的势力吗！

贺云初刺完了红娟，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召了司琢拿来钓具，坐在湖心亭垂钓，再不搭理红娟了。

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小小人工湖，里面养的鱼倒是不少，而且是经常喂惯了的，都不需要敛声静气，湖面上撒一把点心碎屑下去，鱼儿们便争先恐后地过来咬钩了，一出手，篓里就装了三四条金灿灿的小红鲤。

司琢帮她把上钩的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扔到蒌里，给她汇报一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