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一眼认出贺云初来是正常的。
许常渊眉头稍稍收了收:“休哥儿去的沱泞?”话还在口中,他眉头一挑,就知道原因何在了。“还穿着夏人的衣服过来?”他只是自言自语地反问,却没有允许宗阳为他腰中系佩玉的动作:“你找带两个靠住的人过去看看再说。”
他眉头微皱脸上没了悦色,宗阳便知道公子是极重视这件事了,再没说二话,转身就出了门。
太阳已悬在额头的位置,虽然是清晨,却并不轻凉,汾西的热,向来是从清晨开始的,这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何成泓,我记得衙门口的那棵榆树底下落了油腻腻的一层虫尸,今年怕是要闹腻虫害了,你去跟衙门里要张贴子,我们到对岸去一趟,买些药粉回来,再要两条船,在河上等着。”
梁夏开了互市,两国的地方行政长官和军事将领往来于彼此的地界,已经随政延续了五十多年,不管是地方行政还是军事领域,彼此在对方安插各种势力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便西胡接手了南夏的防务,这些事项也不可能一时便随政怯除,所以许常渊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来,倒也没什么突兀的。
身边被他称呼为何成泓的,是队伍里少有的几个健全都之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道:“那边必竟换了人,将军这样过去怕是有不妥,要不,我们哥几个过去一趟,您就在这头远远地看着。”
许常渊温柔一笑:“不就换成了西胡人么,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大梁的营武卫,这权力现在不用,要等到何时用。”
何成泓想想也对,反正西胡和北梁也不打仗,将军乘机到对方的城防之地走走,没准还能扬我北梁的威风呢。
许常渊一行悠哉悠哉地刚行到通政司府衙,也没打算进去,站在那棵叶子上已结了一层油腻腻的黑色虫茧榆树下面,跟前的人拿剑砍了一断树枝下来,叶子上的虫茧却厚的扒都扒不动。
这时候衙门内疾疾地跑出一个身穿灰色吏服的衙役,手中捧着一个檀木漆盒,极为郑重地递了许常渊。
盒子上的封漆已经除去,盒子的份量也不重,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贴子,是用火漆烫封的。
贺云初从东门入沱泞,所持的关防明籍,身份是南夏皇帝的亲叔叔娴亲王陈劲的庶长孙陈长休。他手里所持的拜贴是由南夏朝礼部出具的度碟和一封代表皇室前往吊唁的国笺,看似很私人的一份通关文书,却因为礼部的那张度碟而成了加重了身份和份量的黄金贴。
按常理,这种尤如国书般贵重的通关文书,只有足够身份资格的使节或是专事外交事务的大臣方可接手。但陈长休的这个身份一是拿来时匆忙,没有充足的准备时间,二是娴亲王的这个身份,此刻恐怕四国都已知晓,叛臣之后,即便持有再贵重的国书,由自身身份带来的劣势也没有使其四处炫耀的底气。
再则贺云初只是冒用了陈长休的身份,没有骨子里对家国的认同感,没有护国之心爱国之情,即便是持有这个国家的最高外交使权,这个国家也依旧是她心中的他国。
所以任由一名没品的守门隶轻飘飘的接过她手中的檀木漆盒,任其象要从中挖宝似的动作将盒子随意打开,她也只是神情黯了一黯。
贴子用极品锦帛粘合而制,红色帛面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金粉,用黑漆烫了一朵花,极其精致。打开贴子,里面是一块四周用繁复花纹绣了边线的锦书,固定在贴子上,上面是同样黑漆漆上去的文字,写着持贴人的名字,和受访者的名字,文字不多,但做工精至到令人生不出亵玩之心的敬意。
持贴者除了皇亲的身份,还是前朝明儒陶隐修的关门弟子,受访者是南夏国已故名士谢金。
胡夏两国易地只不过短短两个月,南夏国却做了沱泞上百年的主人。谢家是夏国的望族,而这位名士谢儒生前一直在沱泞居住。做为北梁国大儒陶隐修的开门弟子,谢儒一生致力于梁夏两国的和平事业,半生都活动在两国的边境线上。直至他在沱泞去世,居住的都是由北梁国提供的住所。是位名望很高的在野人士。
谢儒虽无一阶官名,但夏国几乎一半以上的文臣都出自他的门下,又加上谢氏在南夏国的地位,这位两袖清风的儒生也是实际上望族中的望族。
沱泞易主,名士身陨,为了南夏士人前往沱泞吊唁之便,西胡特意为此开辟了一条专用通道,凡进入沱泞吊唁谢儒的夏国人士,可持拜贴,经由胡梁两国通政司验明后,直接入境。
但这是两个月前的事。哪怕国殇,两个月的悼期也算长的,更何况是一位身无阶品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