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月份牌翻过一页又一页,七月即将过去了。
在年轻人的房间里若是还挂着挂历或是月份牌,这是极少有的,他们称这为过了时的行为,甚至连手机里的日历都很少去看,但严霙喜欢这个“老古董”,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到了年末,她都会催促爸妈去买一本,到了元旦的那一天再郑重其事的挂好,她说这是“岁月的仪式感”。她从来不撕掉过去的一页,用彩色的夹子将翻去的一页夹好,到了年末换新的一本,再将旧的一本从头翻过,她觉得她是可以从里面读出时间流逝的。
严霙站在床尾翻看墙上的月份牌,然后手里抱着将要清洗的衣物走进了洗手间。一阵铃声的催促和震动模式的响应,手机像一只蠕虫在床上慢慢移动。严霙慌慌张张的从洗手间跑出来,甩了甩未来得及擦干的手,小心翼翼的接起来,声音柔和的对着听筒说:“喂,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了?”另一端操着一口柔软的南方口音:“喂,没有吵醒你吧?”是妹妹的声音。
严霙走到窗边,用同样的语调笑着说:“没有,早就起床了。在洗衣服呢。”严霖说:“这么早就洗衣服啊?今天没有工作吗?”严霙拨弄着窗上翘起的纱网说:“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天气这么热,办婚礼的人少多了。”严霖说:“也好,正好借着这个时候调理一下身体。现在好多了吧?”严霙故作轻松的说:“好多了。”严霖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呀。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严霙说:“嗯,我昨天去医院检查过了,今天拿着结果听听医生怎么说——呃,爸爸妈妈怎么样?”严霖说:“他们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严霙支吾着又问:“那他们有没有说别的什么?”严霖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严霙放下手来,将身体回转,后背贴在窗体,只哦了一声。严霖好像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件事吧!不要紧的,已经解决了。”严霙说:“对不起啊,你结婚生子孩子过满月,我都没有回去。”严霖笑了:“姐,别这样嘛。一家人不要这样客气,多生疏啊。你有时间就回来多住些日子。”严霙嗯了一声,电话里又传来嗡嗡的声音,她赶紧说:“先不和你说了,我有电话进来。晚上回来我再打给你。”
她回拨了刚才断掉的电话,是江轶。换了普通话:“喂,刚才和我妹妹打电话。哦,我今天不行。明天?要不明天吧?那行吧,你安排好了。”江轶将电话挂断了,严霙还张着未说完的嘴,像被噎饭的孩童,一种不可言状的委屈从心底里升起来。严霙低着头垂下手,从另一个房间探出一张脸看着她,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个电话!”严霙闻声抬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吵醒你了。”宣紫艺俏皮的笑着:“那我也要说对不起了,我听到其中一个电话的内容了。”说完,赶忙冲进了洗手间,严霙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由的笑了,原来宣紫艺想去厕所,偏巧严霙一直在打电话,她怕冲出去会使严霙尴尬,急的在房间里直跺脚:“哎呀哎呀!还在说还在说!”
宣紫艺坐到靠墙桌前的椅子上,问:“你今天要出去吗?”严霙坐到床边说:“嗯,我今天有事。”宣紫艺说:“那你晚上回来的哦?”严霙心感奇怪,点点头。宣紫艺说:“其实也没什么啦,晚上再说吧!”回头去看墙上的月份牌,惊讶道:“这七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呀!”回头冲着严霙笑:“这个还真方便。”又指了指洗手间:“暂时不用了哦?”严霙说:“我把衣服晾出来就可以了。”
严霙临走时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我走了,紫艺。”正在洗手间化妆的宣紫艺应了一声,在严霙正准备关大门的同时,她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伸出头,露出一张妆了一半的脸,说:“你晚上会回来的哦?”严霙笑着点点头,关上门下了楼。
起了大早赶了个晚集。严霙拿着昨天下午取来的结果坐在候诊室,前面已是密密麻麻一片人,待到她出现在女医生面前时,那个女医生接过化验单,指着上面的内容对严霙说:“这个、这个、这个,指标不到;这个、这个,指标超了。该补营养补营养,该降指标降指标。没什么大事,也不用拿药。你还有问题吗?”化验单放在桌子上,按了桌上的铃叫下一个,在下一个患者已经站在面前时,严霙才从一系列的快节奏中反应过来,她对着女医生说:“您好,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您能再说一遍吗?”不知道女医生是因为过度劳累还是心情不佳,板着脸快速的说:“没什么事,多锻炼,放松心情就行了。”又指着新进来的患者说:“来,我看看。”接过化验单,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来,请坐,我和你说啊,你看这个。”她指着单子上的数字一个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