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栖川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一脸沉重地放下了账单。

“……这个月的奖金，又没了……”

泉镜花坐在一旁，熟练的给夏野栖川受伤的部位抹药。

“夏野小姐，下面擦的药会更痛一些。”

“……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哀莫大于心死，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我的……嗷————！！！！”

“……小镜花轻一点、嘶！疼疼疼……太用力了！！”

“……又摁压到那里了……唔啊……！”

病房内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可名状，此时一位黑手党普通人员路过门口，瞠目结舌，还不待他说点什么，就被身后的同伴捂住嘴，一脸讳莫如深地将其拖走。

“芥川他……为什么总是找您的麻烦呢？”

泉镜花平时总是尽量避免和芥川龙之介的接触，更不用说主动探听有关他的消息了，可她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同框就打得昏天暗地，最后双双进了医务室。

听组织里其他的黑西服们说，夏野栖川和芥川龙之介也不是第一次打成这样了，但奇怪的是明明每次都闹得这么大，森鸥外居然也不做调离，两个人就这样以奇葩的方式共事了四年。

“……他？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很糟糕吧，自那之后他就一直想着怎么杀掉我。”

如果有一个每天想着怎么杀掉自己的下属，晚上应该……连睡都睡不安稳吧？

不过夏野栖川看上去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她把腿上的罚单叠成纸飞机，对着纸飞机前哈了一口气。

“而且我的异能力是‘微风’，微风啊……很没用的异能，刚开发的时候只能吹起一两张纸而已……这样的能力别说杀人了，能不能在黑手党这样的组织里存活都是问题。”

“和芥川的‘罗生门’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我这样的人却做了他的顶头上司，怎么想……也不能让人服气。”

泉镜花的一双眼睛湛蓝而澄澈，如月下寒潭，灼灼泛起明亮的光。

“……可是您活下来了，事实证明，罗生门的能力不足以杀掉您。”

“这倒是，虽然我的异能很普通，但人就是要充分发挥一切能活下去的因素，努力靠自己呀。”夏野栖川笑笑，“而且不论从年龄还是资历上讲，我都比他年长，平时多让让他也没什么的。”

芥川龙之介躺在隔壁的病床上，身上的伤口差不多也悉数愈合，如他这样的工作狂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继续散漫地待在一张病床上的，他整理好自己的伤口正欲下床，突然清凉的感觉拂遍全身。

一阵微风扬起透明的窗纱，叠得粗糙的纸飞机晃晃悠悠跌进窗口，正好滑落到芥川龙之介的脚下。

芥川龙之介将之拾起，里面是用黑色记号笔写的一句话——

——“赔偿金我也出一半，但是修复天花板的水泥我一个人搅不好。”

这次因为他一时大意，赔偿金被她多赖了70%，看来这女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每次他们拳脚相向扭打到森鸥外面前，这女人总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点子非要拉着他去干，芥川龙之介可不相信他们的赔偿金不够请来一支全横滨最好的施工队。

“你这个说法就不对了，外人干的哪有我们自己干的放心呢？”

夏野栖川坚持哪怕一颗螺丝钉都要亲自过手，对此芥川龙之介轻哧一声，对她的小家子气充满不屑。

可他还是来到训练场，在她的指挥下把罗生门用成了水泥刀，把那些狰狞的划痕用瓷粉全部抹掉，黑蜥蜴三人组也都到场，立原道造帮着樋口一叶扶着梯/子，提醒她小心掉落的墙灰，银则搬来了工具箱，和广津柳浪一人一把小铲子，研究如何往裂缝里填补石膏。

泉镜花最后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夏野栖川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从天花板上下来，乐呵呵地指着焕然一新的天花板，问芥川龙之介在这个时候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就有成就感。”

……理所当然的回答。

回去的时候，泉镜花跟着夏野栖川拿走了办公室的樱花果冻，她屡次抬头，终于问了一个一直以来她搞不明白的问题。

“……夏野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就是，您为什么……会选择留在黑手党？”

夏野栖川似乎顿了顿脚步，又似乎没有，泉镜花跟在她旁边，两个人目光对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盯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