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门开了。
“砰——”
画面一转,周围的木质家具没了踪迹,晶石地板变成了瓷砖地面,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啊!!!”
“贱人!我给你钱给你一切!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收买?为什么我的孩子都不愿意陪着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没有病……我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那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啊……贱人,贱人,活该……贱人!”
夏媛拿着一个杯子,里面的液体已经倒掉了一半多,杯壁上贴着一个标签。
H2SO4。
姜成湛手臂剧烈颤抖,看着徐榕在地上乱滚,又不敢轻易去碰她,“榕榕!不要怕不要怕……保安!学校保安呢?夏媛!你冷静点,把年年给我,他才七岁,不要伤到他!”
她把杯口对着姜成湛,往日精致美艳的面孔布满泪痕,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一手抱着怀里的孩子,“为什么啊姜成湛?我才是你妻子,你带着她来参加校友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啊?你想过我的孩子吗?!!!”
“夏媛!榕榕是我的同学,她是受学校邀请来的,不是你想的这样!”姜成湛怕夏媛把孩子伤到了,想说些什么让夏媛冷静。
脸部被浓硫酸烧得滋滋响的徐榕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意识不清,低声呜咽着。
“爸爸妈妈呜呜呜……呜呜……”小男孩身上沾了一些硫酸,衣服被烫了几个孔,短袖衫露出来的胳膊和手指上全是被剪刀和棍子弄出来的伤口。
“别哭了!”
耳边全是哭声,夏媛把孩子放到地上,看着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徐榕,脑子混乱不堪,她捂着脑袋使劲拍打,“别哭啊,你们都别哭了……”
硫酸瓶子从她手里滑落,掉落过程中倾洒了一些出来,有一滴溅到了孩子的手腕上。
“妈妈呜呜呜……好痛啊妈妈……”
姜成湛趁机把孩子夺过去,“年年乖,医生马上就到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云霄。
“哈哈。”
夏媛突然笑了,眼泪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偏偏脸上带着疯狂的笑,难得清醒又糊涂,“原来早就勾搭上了啊……我就说呢,怪不得你喜欢钢琴,怪不得你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突然要学什么油画……怪不得呢……哈哈,就我最傻,哈哈哈……”
可能是见过太多次了,这个画面里的姜成湛夏媛和徐榕之间的爱恨情仇并不能让姜之年震撼,自私自利的他更在意那个趴在爸爸怀里已经哭到失声的孩子。
和他相比,这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的孩子应该更可怜吧。
姜之年,比姜之年,更可怜。
眼前的景象又开始转换,姜之年还沉浸在自我悲悯的情绪中没出来,一声鸣笛才把他拉进了下一个梦境。
天桥。
和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天桥一模一样。
由于刚完工通车,桥上的护栏还没修好,只用零星的铁丝网拦着。天桥上还没多少车,只有几辆赶时间的小轿车从双行道上飞驰而过。
夏媛拉着小男孩的手,慢慢俯身蹲下来看着他,脸上是久违的温柔似水,“年年,放手,妈妈好累了,不想回家了。”
“妈妈不要走,你走了我就没家了……不要走,你不回家,爸爸也不回家……”
夏媛脸上的温柔凝固住了,嘴角的笑逐渐收了回去。
姜之年眸光一闪,手脚恢复知觉,立马冲过去跪在地上捂住男孩子的耳朵,“不要听!姜之年!不要听!”
但无济于事。
他在这个梦里只是个鬼魂般的过路人。
“姜之年,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活着呢?活着了为什么不能聪明一些呢?”
夏媛又变得疯疯癫癫的,把已经愣住了的孩子往天桥边缘拉,嘴里小声呢喃:“你要是能自己学会弹琴,我就不会让那个女人来教你了……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你应该听话啊……”
“咚——”
不远处湖岸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
夏媛突然停住了,已经干涸的泪痕在脸上划出道道伤口,她闭了闭眼,把手放开了,将呆愣的孩子留在了桥上。
终究还是没疯到失心。
天桥上的人瞬间化为了烟气,底下的尖叫声、起哄声、叹息声像装进了真空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