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支黑色钢笔“合作愉快，赵总”。

黄毛接过笔，低头看了看甲方陆铭早就签好的名字，在下方乙方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签了两份，将一份合同与钢笔还给陆铭“合作愉快，陆总”，扬起笑容的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正事谈完，几人才放开了手脚喝，几杯白酒下肚，黄毛喝高了“铭哥，你说你会罩着我，果然没有食言，反倒是我，都没有做到小弟的本分”。

陆铭好笑，接话“小弟什么本分啊？”

黄毛一拍桌子“端茶倒水，挡...挡刀子”。

陆铭垂下眼“又不是黑涩会老大，挡个屁的刀子”。

又喝了一会儿，陆铭拉起趴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申佑，与林思年告别，黄毛就不用说了，早趴桌上睡着了。

送走陆铭两人，林思年才将醉得一塌糊涂的黄毛搬到床上，打湿了条毛巾帮他擦脸和脖子。

黄毛做了个梦，也不是梦，他这次像一个旁观者。

他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那时他刚被他爸领进赵家没一年，他与他那比他大两个月的便宜哥哥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

他哥看他的眼里满是厌恶，高高在上的像在看什么垃圾，他从小独自跟母亲长大，因为没有父亲而被同龄的孩子骂他野孩子，他没有朋友，孤独又自卑。

直到到了精英高念高一，他以为终于可以脱离那个压抑的家和恶魔般的哥哥，可是并没有，精英高里很多人为了巴结他哥，经常在学校里欺负他，他也习惯了承受，对这一切都持着忍忍就过去的态度。

而他经常注意到班上的一个男生，听说他叫陆铭，听说他长得很好看，听说他性情冷淡，听说他打架很厉害，比高三的校霸还厉害，哦，现在不是校霸了，听说他性格嚣张乖戾，陆铭所有的一切是他所羡慕的样子。

可是这个男生经常旷课，即使来了也是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趴在课桌上睡觉，浑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天，他终于等到了陆铭来学校，并且没有睡觉，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跟他打声招呼，非常想跟陆铭做朋友，他走到陆铭的课桌前，视线对上陆铭那双黑洞洞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后，他鼓起的所有勇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慌乱低垂下头，绞着双手，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陆铭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有事？”，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眼角的淤青，显然他包得这么严实是为了遮掩脸上的伤。

黄毛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被陆铭的声音惊得蹦起来，踉跄的跑回自己座位，途中还拌到课桌脚差点摔个狗啃泥。

回到座位的他扑在课桌上，将脸埋在双臂间。

陆铭复杂的收回目光，并没有过多计较，不过他却记住了班上有这么一个男生，傻里傻气的。

下晚自习，黄毛背着书包磨磨蹭蹭的到最后才走，他明知道躲不过，却也期待奇迹发生，希望今晚那帮人有事，没空来堵他。

出校门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一伙人，他就知道期望落空，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

他低着头尽量远离他们走，刚走到后巷边，那伙人跟了上来，将他拉扯着进了后巷深处。

他抱着头蹲在墙角，不知道今晚他们又想出什么恶心的法子折磨他，他想不明白，还只是高中生，人性居然可以扭曲到这个地步。

他们先将黄毛揍了一顿，然后相互嬉笑的拉开了裤拉链，他看见这个动作，瞳孔猛缩，居然想撒尿在他身上，他再也忍不了了。

淋尿在他身上比拿刀捅他还让人不能接受，他宁愿死也不干，他站起来，往前一冲，撞到了一人的肚子，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然后迎接他的自然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只不过黄毛不再默默受着，秉着死也要拉个人垫背的想法，他开始回击，不管是咬还是挠，总之他像发了疯般。

不知不觉，围着他的人少了，直到最后一个被人拎住后衣领往墙上一拍，就跪在地上捂着鼻子哀嚎了，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男生比他高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情感，可此时的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反而热泪盈眶，想抱头痛哭一场。

陆铭看了几眼这位傻不拉几的同班同学，被欺负得惨不忍睹的样子，不爽的啧了一声“这人以后我罩了，再敢找他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地上的人爬起来，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夹着尾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