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征吉听街上的人说,韩魏两国为争夺许邑,将有大战发生,遂急忙将此消息禀告了公孙敖。
若往紫云岭去,许邑乃是必经之路,公孙敖遂通知大家,打算尽快启程,以免赶上战乱。
宁瑜来问细君的打算,并再次提起邀请她一起去往秦国,细君婉拒道:“哥哥此去秦国,必定前程似锦。小妹近年来久居山野,早已厌倦尘世繁华喧嚣,煌煌秦国王城,不是小妹心安之所。愿哥哥此去一路平安,得偿平生夙愿。”
宁瑜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都是哥哥亏欠了你,如今绝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公孙先生是个难得的好人,有他在你身边照顾,我也十分放心。妹妹此后要多多珍重自身,你我兄妹,就总还有再见之期。”
他说完,从身上将一直珍藏的小剑取出来递给细君道:“这两把剑是菀青阿姨给我的,如今我将它交给你,日后你再将它交给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哥哥别无所求,唯愿你余生安乐。”
细君闻言心中酸楚,她接过小剑放在案几上,将自己身上佩戴的那一把也取下来放在一起,将在紫云岭遇到乌冶子之事说了一遍,又说起外公与陶石父之事。
宁瑜闻言惊诧不已,原来璧成一直逼迫自己交出来的宝藏的秘密,竟一直在这两把小剑里藏着。
细君说起乌冶子临行时的叮嘱,宁瑜颇为赞同,他叮嘱细君仔细收藏这两把小剑,直到遇到可以托付天下之人。
宁瑜临行之时,与细君提起为合家亲眷复仇之事,他说道:“我一门所有不幸,皆是拜那恶毒的齐王所赐,他身为一国之君,欲得到传说中可得天下的宝物,不用人品德行感召贤者,却用尽阴毒手段强抢横夺。
有他那样的君主,他治下臣民与他的子女,自然没一个好人。我身负血海深仇,此生必然要报,若想使他一族得到报应,便要令他国破家亡才行。愚兄此次逃亡秦国,早把他齐国所有弱点摸了个清清楚楚,若不出意外,数十年后,就是他一族灭亡之时。”细君听罢十分赞成。
韩魏两国大战在即的风声越来越近,众人都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
大家在路口上洒泪惜别,细君与众人,目送着宁瑜一行十几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方才分别时她才发现,哥哥宁瑜才四十岁不到,鬓边已经有了许多白发,身形也有些佝偻,再不是当年挺拔奋发的少年模样。
她想起南山前两日说的一些话:在齐国时,璧成将宁瑜只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宁瑜不愿违背良心,与她一起帮助齐王害人,便渐渐被齐王所忽视。
璧成一直想从宁瑜口中套出什么宝藏的下落,几乎将宁瑜当做犯人一样严防死守,加之杨管事被她重金收买,宁瑜几次筹划逃出齐国,都被杨管事提早透漏给璧成。
幸好温先生假意背叛宁瑜,只身潜入到秦国使节下榻的馆驿,也是事有凑巧,这秦国使节,竟是宁瑜当年的义兄吴潜川。
潜川听闻宁瑜被困,当然竭尽全力营救于他,温先生与潜川定下巧计,宁瑜才得以藏在秦使回国车队里逃出齐国。
璧成得知宁瑜逃走的消息后,遂带着手下一路追赶,甚至不惜得罪秦使搜查车队,以潜川的心机,又怎可能让她得逞。
璧成遂一路尾随,直到追到具茨山下后,她用伤害细君的方法,才逼得宁瑜相见。
细君想起自己这十几年,一路被璧成算计,历经了那么多难以承受的坎坷苦难。
如今看着哥哥的样子,恐怕他这些年来所受的折磨,丝毫都不亚于自己。
那璧成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害人害己,她在齐王面前失宠,终究也没能得到所谓的宝藏,去向那个寡情的齐王交差,可叹她堂堂大国的公主,此后的日子恐怕都不如个平民百姓。
细君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一时哭的不能自己。
苏缇、梅韵几个,只以为她与宁瑜分别心中难过,却不知她伤悲的究竟是什么,几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细君劝住。
公孙敖吩咐众人上马,一行人急急忙忙往紫云岭方向进发。
璧成被射死的手下丢下的那些马匹,恰好补充给公孙敖一行人。
苏缇将小和光绑缚在申无畏的背上,和光倒也是个十分省事的小孩,她听话地将小小的脑袋伏在申无畏的肩头,随着马匹奔跑的起伏,不久就睡着了。
白芨带着沐风,白屏带着沐雨,两个男孩在马上兴奋不已。
众人急急忙忙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