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粉红色的花瓣纷纷落下。
树下站着一个五六岁年纪粉妆玉琢的小女童,这女童身穿小小的鹅黄色短襦,与葱青色百褶绣裙。
她仰着头闭着眼,花瓣一样的唇上挂着一丝甜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梳着两支小抓髻的头上、脸上、身上已经落了许多花瓣。
小桥上走来一位十三四岁的俊秀少年,他看着眼前盛开的桃花,口里吟诵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一眼看见桃树下的小人,不仅哈哈笑道:“你这个小顽皮,原来在这里呀!快跟我回去,爹娘正在找你,明日就遂了你心愿,要你和我一起去学里呢!”
桃树下的小童张眼看见少年,发出一串欢快的笑声,张着手臂向少年一路跑来。
她口里喊着:“瑜哥哥,瑜哥哥……。”
少年附身摘掉小童身上头上的花瓣,双手抱起小童,一路走一路教她唱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
一年以后的秋天,宁家为家塾中的翟老夫子送行的宴席上。
老夫子放下酒杯说道:“老朽老了,人年纪越大,就越是思乡情切,这一把老骨头,还是要回到梁父才能安心。
今日已收到我同门师弟信函,他不日将到府上就塾,我这师弟人品学问都胜过老朽百倍,必能能将小公子教导成材。
老朽今日离开,心中却放不下我这两名小弟子。
小公子当年入学之时,我便曾惊为天人,此子聪明好学,常能过目不忘,治学之时又常有独到见解,且秉性纯良,假以时日,此子定成大器。
小女公子天资聪颖,我教习礼乐之时,诸多幼童都难以理解,她却万般技巧一看就会,于学问上更是聪明颖悟,这孩子倘是男子,必为人中龙凤,只可惜身为女子,恐无用武之地呀!”
芷萝笑道:“承蒙先生多年来费心教导这两个孩儿,柳儿嘛,只叫她略读些书,知道礼仪就行了,岂敢奢望太多。”
翟老夫子闻言摇头道:“老朽却不做此想,女子若胸怀锦绣,纵使不能于国家社稷有所施展,却能宜室宜家辅佐丈夫,且必能教养子孙成材,有智女子不逊丈夫,必能使家族愈发兴旺。所以故,女子更当多读书才是。”
怀信芷萝闻言频频点头道:“夫子所见甚是,此女我夫妇必用心教养,绝不使其埋没。”
城外官道边,小细柳在芷萝夫人怀里哭喊着:“夫子,夫子!”小手伸向渐渐远去的马车方向。
少年宁瑜追着马车跑了很久,直到被管家拉住,宁瑜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站在原地对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个大礼,口中大声喊道:“夫子保重,弟子拜别夫子!”
一家人站在路旁目送马车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后,方才登车回城。
(一支细长的银针顺着手指尖扎进去,昏迷中的细君皱了皱眉头,又沉沉睡了过去。)
多年前一座府邸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目不转睛的望着在摇床中熟睡的一个小小女婴,脸上满是好奇与欢喜。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小婴儿幼嫩光滑的小脸,小女婴睡梦里感觉到小男孩的抚摸,动了动低垂的浓密睫毛醒了过来。
小婴儿大睁着一双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睛,一瞬一瞬的看向小男孩,忽然裂开没牙的嘴巴笑了,这一笑灿烂清澈,如朝阳初绽般纯真无邪。
小男孩看的呆住了,他伸手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袖,无限惊奇地呼唤道:“阿娘你看,妹妹醒了,阿娘,妹妹真好看呀!阿娘,妹妹笑了……”
阿娘逗弄着小婴儿,口中说道:“哦哦哇,我们柳儿是真好看呀!阿瑜,你喜不喜欢妹妹呀?”
“喜欢,喜欢。”小男孩一叠声的回答。
“妹妹出生百天就这样出众,长大了肯定比青姨还好看,阿瑜,等妹妹长大了,你要不要娶她做你的娘子呀?”
小男孩转过头仔细端详着对面一个绝色少妇,这位少妇笑语宴宴眉目含情,一张俏脸光彩照人,晃得人目眩神迷。
她手中正绣着一方丝绸,听得阿娘言语,抬眼温柔地看着小男孩。
在小男孩看来,这少妇容貌之美,不啻于天上仙女。
小男孩转回头拉着阿娘的衣袖,毫无犹豫地说:“我愿意我愿意,阿娘,能不能,现在就把妹妹抱回家呀?”
阿娘、青姨及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奶娘,听见小男孩这样说,都一起笑了起来。
阿娘抱着小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