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回去把那条湿了大半的雨过天青色的裙子换下,重新换了一条鹅黄色绣缠枝莲的褙子,下面套着水红色的裙。
小月也去端了热水,帮琳琅擦脸。
琳琅擦完脸见小月的眼睛红红的,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难受什么。”
“我替姐姐难受,四小姐也太——”
琳琅打断小月的话,淡淡的声音里含着丝丝警告,“背后别议论主子,被人听到了又是事。”
在许老夫人那儿发生的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小月心疼琳琅,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就因为长得比许清兰好,就要被她这般刁难。这当小姐的也不能那么欺负人吧。
正难受间,春桃从外面进来,嘴边勾着幸灾乐祸的弧度,“哟!琳琅啊,不是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
真当自己得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赏,就是哪个牌面上数得着的人物了?连茶碗都端不稳,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琳琅直视着春桃,平静的目光里仿佛含了一根针,“我是个蠢笨的,好歹得了老太爷的夸奖,老夫人的赏。
春桃姐姐伺候老夫人那么多年了,不知得过老太爷多少夸奖,又得过老夫人什么赏赐?”
春桃面色一变,怒气迅速在眉眼间蔓延,“你这是看不起我了?”
琳琅淡淡道,“不敢。”
小月看着琳琅挤兑得春桃没脸,心里大为痛快,要她说,琳琅平时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软了点。
挤兑了春桃的琳琅心情却没多好,觉得怪没意思的,她不也是柿子挑软的捏,她不能拿许清兰那个四小姐如何,就干脆拿春桃挤兑,这有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她能挤兑许清兰吗?那是主子小姐,而她只是许家的一个家生丫鬟。
主子小姐给你委屈,你除了受着还能如何?反击回去?她怕是刚起这个头,就要被拖下去打板子,甚至发卖了。
不说她,怕是还会连累爹娘。
这就是当奴才的卑微,没有丝毫的人权,所有的一切都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春桃向来是受不得委屈的,哪里能接受自个儿被琳琅这般打脸,张口就要骂回去,却被进来的竹心和绣月一左一右拉着,“行了行了,咱们同住一屋,有什么好吵的。”
春桃却是不依,看看左手边的竹心,又看看右手边的绣月,“我跟你们住的时间,可比琳琅长多了。
你们怎的一个个的都被琳琅收买了?处处为她说话?是她挤兑我!给我没脸!”
竹心和绣月飞快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道,春桃是什么性子她们还能不清楚?春桃和琳琅若是有争执,那定是她先挑起来的。
绣月松开了春桃的手,给竹心使了颜色,就见竹心拉着春桃往外走,“小厨房那儿有新出炉的点心,是绿豆馅的,我知道你爱吃,特地让人给你留了,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一块儿去。”
竹心一边说,一边半哄半强硬地拖着春桃走了。
春桃一走,绣月就坐到琳琅身边,细细打量着她脸,见那张小脸还跟白玉似的,一点瑕疵也无,这才道,“好在没烫伤脸。这般漂亮的脸要是伤了,那就可惜了。”
琳琅笑笑,笑容里透着丝丝苦涩,她今日的祸事不都是这张脸引来的。
“不是我个当奴婢的要背后议论主子,四小姐做得是有些过分了。”
小月扯着帕子,在心里吐槽,哪里是有些过分,明明是非常过分,哪里有半点主子小姐的样。
正说话间,彩珠捧着两匹蜀锦过来了,蜀锦上头还放着一白玉的盒子。
彩珠把两匹蜀锦放到琳琅的床上,然后又拿起上面放着的白玉盒子递给琳琅,“这是老夫人特地赏你的伤药。”
琳琅打开白玉盒子一看,里面装的是碧绿的药膏,晶莹剔透,轻轻嗅了嗅,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一点也不刺鼻,很是好闻。
绣月见状,惊道,“这是宫里的伤药吧。听说是极难得的,产量也低,宫里的娘娘就用这个当美容圣品用。”
琳琅没想到这药膏这般珍贵,便盖上盒子还给彩珠,“这太贵重了,我受不住。
再说,我身上连点红印子都没有,用这么好的药膏做什么,不是浪费了吗?”
许老夫人赏了两匹蜀锦就已是极厚重了,再来这么一盒价值不菲的宫廷圣药,琳琅实在是不敢收。
彩珠笑着把玉盒又推给琳琅,“老夫人使我来前,就跟我说,琳琅是个实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