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生一计

要说东乾国太子最珍爱的人是谁，这位长公主称第二便无人再敢称第一，谁人不晓东陵霓裳及笄之年生辰时，其兄东陵锦宸为博妹妹欢心，让人在王宫不分昼夜燃放了整整七天七夜的焰火，那绚丽的烟花，不知迷离了多少宫里宫外人的眼。

更有坊间传闻，东陵锦宸为了博嫡妹东陵霓裳一笑，一掷千金。

“霓儿怎得过来了，今日不必学琴么？”东陵锦宸见妹妹不等通传便进来也丝毫不恼，笑道，“莫非是逃课了？”

“才没有呢！”俗话说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东陵霓裳大概是整个东乾王宫中除王上外最不怕东陵锦宸的人了，听到东陵锦宸这么说他，她有些不高兴地嘟着嘴，“太子哥哥你可不要冤枉我！”

东陵锦宸笑道：“好好好，是我乱说，那霓儿倒是说说，今日想找王兄干什么呢？”又吩咐道，“来人，做碟长公主最喜欢的琥珀桃仁糕上来。”

东陵霓裳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拉着东陵锦宸坐下，低着头眼睛只瞧着裙裾的花纹，似在纠结着什么，半晌才问：“太子哥哥，听说你这次生辰宴准备邀请各国公主，还发了请帖，是准备……”抬头，一双与东陵锦宸极其相似的凤眸直直地看着他，“选太子妃了吗？”

东陵锦宸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霓儿为何如此认为呢？”

东陵霓裳皱了皱眉，极不满意自己的太子哥哥跟自己打太极：“太子哥哥，你就直说嘛，而且你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派了使者不说，还发出请帖……”东陵霓裳撇撇嘴，“妹妹我又不是傻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太子哥哥你这是想选太子妃了。”

东陵锦宸抬手顺了顺东陵霓裳垂落在腰际的长发，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般：“霓儿这是生气了？”

“没有，”东陵霓裳傲娇的扭过头去。

“呵呵……放心，即使有了太子妃，霓儿还是太子哥哥的掌上明珠，谁的地位也越不过你去。”

——

百里寄怜做了一个梦，一个并不愉快的梦。

梦里的她还是六岁时的模样，扎着两个羊角髻，爱漂亮的母后还给她亲手簪了两朵绒花。

她记得她很喜欢那两朵牡丹状的绒花，因为在宫里是独一无二的，她母后亲自做的。

只是她最后也没能戴过几回，因为她的母后消失了。

对……就是在她面前，为她最后一次簪上两朵绒花后，化作光点消失了……

她拼命去抓住，试图着留下那么一两颗光点也好，可是最终什么都没留下。

“怜儿，娘亲要离开了……”还是那个梦，梦中的女人看不清面容，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飘渺的。

被唤作“怜儿”的女孩儿小手扯着女人的广袖，昂头的时候天水碧色的眸子清澈见底，带着明明白白的疑问：“娘亲，你要去哪？不带着怜儿吗？”

“回家啊，我要回家了。”女人说着，语气里满是向往。

被女人温柔呼唤为“怜儿”的小女孩，正是百里寄怜。

小小的百里寄怜疑惑了：“家？娘亲，这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家吗？有父王，有娘亲，有怜儿，还有哥哥姐姐们，我们的家不就是在这里吗？”

“不……”女人否认的态度十分坚决，“这里是一个泥沼，散发着恶臭的泥沼，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太多了，或许是你的家，但绝对不是我的……”

小小的百里寄怜不懂，却直觉自己的娘亲要抛弃自己，她攥紧了女人的广袖：“娘亲陪着怜儿，不要走！或者带着怜儿走也可以，不要留怜儿一个人！”

“天命不可违啊，怜儿……”女人温柔的抚摸着百里寄怜的头发，叹息道。

明明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但是女人轻轻一甩，就将百里寄怜攥住的广袖扯了出来，还让她不小心摔倒在地。

“娘亲……”百里寄怜神色张皇，挣扎着爬起，想再次拽住些什么，却发现女人身体变得虚幻起来，满天光点下，百里寄怜好像看见了一尾游鱼，鱼摆摇曳着，最后消失在了万千光斑里。

百里寄怜拼命的想要抓住四处飘散的光点，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光芒也好，但只是徒劳，那些流萤般的光点在空中飘浮着，最后都消失在了百里寄怜眼前。

“不！！！”

百里寄怜猛地张开眼。

一室寂静。

有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软榻的一角，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灰尘，不远处的南海珍珠珠帘被人挑起，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