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萍水相逢

一听到黎九公主饿了，婳未和姽初去端糕点的端糕点，沏茶的沏茶——虽然两人平日是喜欢拌嘴，可是在伺候黎九公主这一件事上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等到百里寄怜坐在桌前捻起了一枚桃花酥吃完，姽初才终于将自己困扰了一整晚的疑惑说出口：“公主……”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房中只有百里寄怜和婳未加上自己三个人的时候才放心的开了口，压低着嗓子，就怕隔墙有耳，“奴婢觉得，今晚灯会上的那人，很像一个人。”

百里寄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点点头示意姽初继续说。

“奴婢觉得，他与画像上的乾国太子十分相似。”姽初声音又低了些。

婳未也低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公主，奴婢听姽初这么一说觉得也是有些许道理的，那人周身的气势太惊人，奴婢虽然武功不行，可好歹也能以一敌十，若不是那人实力太过强大，又怎么会一开口就把我和姽初给吓到了。”

百里寄怜皱起了眉：“若单单从气势上，那人的确会让人心有畏惧，和传闻单身铁骑闯敌营的乾国战神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戴着面具，又看不清何种模样，凭此断定他是乾国太子未免太过片面。”

姽初又道：“可是公主，不知道您有没有发觉一个细节。”

“什么？”

“传闻乾国太子喜着墨袍，袍摆用金线绣祥云纹，这个特点，和今晚的那人一模一样。”

百里寄怜愣住了。

婳未道：“不仅如此，那人的声音，和传闻里音色如钟的乾国太子也是十分相似。”

百里寄怜哑然，半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的眼睛，”她指尖触上眼角，“若是乾国老百姓也就罢了，南锦，东乾，北廖，西岐，四国王室谁人不知？若那人真是如你们所说的乾国太子，呵……”百里寄怜笑了笑，“他不说穿，我也不点破，就当是一场萍水相逢。”

婳未姽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听懂了黎九公主的意思，屈膝行了一个锦国的礼仪，二人正色道：“是，公主。”

百里寄怜起身，朝自己的梨花木拨步床走去，留下一道轻飘飘的话来：“本宫乏了，今夜之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灯火阑珊处的初见，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场巧合，如天上偶然相遇的两朵云彩，风一吹便散了。

什么也没留下。

——

将戴了一晚上的面具脱下，面具后的男子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上挑的眼尾如狐，却不见半分魅色反而十分凌厉，墨色的眼珠看着单膝跪在他身前的手下，东陵锦宸摩挲着面具的花纹，语气带着几分兴味：“本殿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便按计划行事。”

“是。”

待手下离开后，东陵锦宸铺开了一张宣纸，执笔在宣纸上落下浓墨重彩的四个字：百里寄怜。

缓缓的将写好的宣纸揉成一团，东陵锦宸将其丢进了今晚猜灯谜得到的花灯里，看着写有百里寄怜闺名的宣纸和精美的花灯全都被突然猛烈起来的火光焚烧殆尽后，他将一壶冷掉了的茶水倒在灰烬上。

“乾国太子，锦国圣女，天生一对？有趣。”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将茶壶随意丢在桌面，东陵锦宸和衣而卧，他在锦国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妹妹该着急成什么样了，还是得早些回去才是。

元宵节过了几天后，百里寄怜在归雁阁中的日子也是如流水般平静的过着，这日，她用完早膳不久，站在外头当值的小宫女绕过九折绣山水屏风快步来到百里寄怜面前禀告道：“奴婢见过公主，方才新泰公主和乐康公主的宫女来传，邀公主您到御花园赏花。”

百里寄怜正捧起一本书来看，闻言抬了抬眸子，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