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我们其实在一起见了几次呢?”
“其实也不过三次四吧。长安城喝了一杯,然后就是哪里?我去继续抓关伦,你去了西边。后来你一封信把我打发到了普陀。
等我回来了,你又要去北边援助杨玄朗。最后就是我过来杀了那刘副将。这样想,其实杨玄朗那小子和你比我俩亲啊。”
“责任。”苏瑜淡淡答道。
他们在城头烹茶,两人穿着单薄,城楼里的暖炉烧得旺盛,室内已经算温暖了。
“我就知道。”钟毓撇撇嘴。
“但是啊,你怎么改喝茶了?这茶一点鸟味儿没有。”
城外夜风呼啸,被卷起几处残雪。
苏瑜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在开放的梅花,感叹:“春天要来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能喝酒了,一旦喝酒,我就会沉溺其中。我会溺死在那里。”岁月倥偬,他已经懂了如何能让自己活着。
钟毓起身,他走到这房间的角落里,一脚踢开那柜子前的矮凳。伸出手去,在柜子的最底下四处摸索。他表情忽然开朗,“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苏瑜好奇。
“哼,唐洪这小子,说是军规不让饮酒。那天我来接他的班,就闻到那浓浓酒气。我搜了他全身没发现。我估计就藏在这,好嘛,真方便。”
“来,老哥,沉溺什么的,你真的放下,怎么会怕饮酒。你如果没有放下,不喝也没用。”
苏瑜微笑,“有理。”
他们举起了酒杯。
苏瑜喝得慢,钟毓喝得快。但默契的是是,他们都没有劝彼此。
“钟毓,我听说景簌和杜羽成婚了……”
“老哥,你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以为你杀光了那怒沙帮就已经解气了。”苏瑜有点玩味地笑道。他觉得他还是要稍微开解一下自己的兄弟。
“一点气也没解,更气了。”钟毓的脸已经开始发红。
“你知道子墨么?”
“提他作甚?他不是都投靠魔教了么?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他啊,你不懂。”苏瑜悠悠叹了口气。
“原本丰王府的郡主是爱他的,他却没有珍惜。最后那陵阳郡主为他而死。”
这些事,钟毓早有耳闻。他也不是表面上那样,拿张子墨当一个叛徒对待,只是嘴上不饶人。
钟毓道:“谁让他不懂得珍惜。”
“遇见了就一定要慎重,否则只能道一声珍重。遇见了一定要珍惜,不然容易后会无期。”
“哥,你在这押韵呢?”
“哈哈,我看景致不错。”
钟毓也笑了。
“他的身上满是遗憾,你呢,其实不用伤心。他近乎得到而后失去,比你要痛得多。”苏瑜喝了口酒。
“我早就明白,家庭也好,童年也好,命也好。都是强求不得的。但世上多少人偏要勉强呢?”钟毓自辩。
苏瑜摇了摇头,“世上更多的人,是选择与自己和解……”
不知是否春天到了,夜晚的风没有那么刺骨了,带着些许的柔情。钟毓双目不再那样充满戾气,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和解是无能为力,看似温柔的话语背后是那沉甸甸的移不开的大山。是被迫、是无可奈何、是一句罢了。
哪有人随己愿,言之命至呢?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喝醉。烛火摇曳,微醺,眼神朦胧。
这样守城的夜晚有那么几天,本来他们是想去往焰台的路上聊天的。这样,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在边关的夜色中,听着铁匠一锤一锤地敲打兵器。
也不错。
叮咚……
钟毓和苏瑜两人都听到有铁器击打城墙的声音。那声音清脆。两人听得真切。
一个黑影攀援而上。身法利落,是一流高手的动作。
钟毓按住了宝剑,看着苏瑜。苏瑜心中也想,兴许是对手要来偷袭了。
黑衣人站在他俩面前,他是背后带着长剑。
但他下一个动作不是去拔剑。是解开面罩。钟毓心想,假如是拔剑的话,他就已经死了。
面罩下是一张年轻人的脸,这张脸本是俊朗而充满朝气的。他的脸庞和身形都消瘦了不少。现在他的眼神忧伤,脸色晦暗。说他老了五岁也不为过。
“子墨?”苏瑜问出声来。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