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明筹备的这场婚礼从流程到司仪都透着混乱,许晚星被女佣推搡着进入宴会厅,努力稳住身子,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疲态。
红毯铺了很长,从进门到纪渊明所站的位置,大概有15米的距离。
女佣非常的不耐烦,来观礼的宾客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没人在乎她是不是新娘。
嘈杂中,不知道是纪渊明发话还是别的原因,宴会厅忽然安静下来。
女佣的手也在瞬间离开许晚星的肩膀,她站直起来,茫然地看着那些宾客,试图找到让她心安的身影。
大概是人太多,又或者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围观的人当中并没邵怀熠。
许晚星捏紧了手中的捧花,一步一步朝着纪渊明走去。
她肯定是太想邵怀熠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离开日内瓦,奈尔斯医生认真又负责,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病人乱来。
“嘘……”人群里不断发出嘘声。
许晚星分不清这样的声音,是庆祝还是嘲讽,每走一步都有种踩在尖刀上的恐慌感。
那些人的眼神,似乎带着嗜血的杀意。
“她是陪葬的么?”耳边飘来一句英语,夹杂在乱糟糟的陌生语言当中,听着格外的亲切。
许晚星下意识扭头,视线里全是一片黑的面孔,几个不同肤色的人被夹在中间,像是黑暗中发光的灯泡,格外的惹眼。
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纪渊明走下舞台,一步一步迎过来。
许晚星停顿了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眼神漠然地看着他。
刚才有人问,她是不是来陪葬的——他的这场婚礼,怕是会变成葬礼。
“不能给我一个笑脸么?”纪渊明停下来,手臂环到她依旧纤细的腰上,微微倾下身,在她耳边低喃,“你今天可是我的新娘。”
许晚星抬了下眼皮,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所谓的婚礼她从头到尾都没点过头,所以,她不是他的新娘,更不是他的囚犯。
女佣再度围上来,力道很重地抓着她的胳膊,跟提小鸡似的提起她往前挪了挪,骤然松开手。
许晚星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任由摆布。
宾客开始高呼,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令人恐惧的激动。
纪渊明的声音忽远忽远,许晚星晃了下昏沉的脑袋,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我来晚了。”昏过去之前,她恍惚听到邵怀熠的声音。
然而她实在太累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睁开眼。
她的手脚也不受控制,被人提着捏着,像是逃亡,又像是被人埋入地狱。
“晚星!”纪渊明的声音骤然在耳边放大。
许晚星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婚宴现场,刚才只是短暂的昏迷,冷汗瞬间爬满了脊背。
是有人在企图催眠她。
冷静下来,许晚星漠然地跟纪渊明对视片刻,慢慢站直一起来。
“交换戒指。”底下有人用英语大喊。
许晚星扭头望去,神色淡淡地寻找声音发出的方向。
没能找到那个人。
“完成这一步,我们就是夫妻了。”纪渊明忽然攫住她的手腕,眼底写满了疯狂,“晚星,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
许晚星心中一动,使劲甩开他的手,本能往后退,“我不会嫁给你。”
婚宴闹了这么久,哥哥为什么还没出现,就是裴玲也不见了踪影……
她越想越害怕,多日没有好好进食的身体,这一刻的疲惫简直达到了丁点。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纪渊明上前一步,动作有些蛮横地抓住她的手,狠狠将她拽回自己身边,“马上结束,结束了我们就离开。”
他说得很急,眼里写满了急切。
许晚星勉强保持住清醒,费力抽回自己的手。
就在这时,围观的宾客忽然涌过来,耳边听到熟悉的又陌生的中文,“别怕,我们马上回家。”
许晚星诧异睁大眼,下一瞬,眼前忽然一黑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她不知道自己倒了哪儿,整个都在往下坠的感觉持续很久都没停,后背似乎也被磨坏了。
“晚星?”纪渊明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瞬便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用不着你管。”
许晚星欣喜莫名,光线一亮起马上寻找哥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