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的车技在钟琳的教授下进展神速，偶尔小罗卜也会来到市体育场帮方方练一会车。

钟琳为方方的房产公司购了一台新款的捷达，“省油，配件又方便换。”钟琳对方方说。

方方在交警队考核完了，钟琳就把车钥匙交给了他。虽说是给恒兴的房产公司买的，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就是为方方一个人买的专车。方方在很短的时间里，为公司弄来了巨额的贷款，还办成了校园北部区域的住宅产权，全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

学生自己有车，在那个年代还是非常罕见的。

最近忙，方方有些天没看见娟子了。

“你干脆就放弃上大学，直接去恒兴公司上班得了。反正人家给你开着工资。”娟子在图书馆见到了方方，劈头就说，“除了应付一下公共课，平日里也见不到你的人影。学生会也经常来我这儿找你，我说了，叫他们去恒兴公司去找一个叫方总的人，保险能找到。”娟子没好气地说。

方方坐在了与娟子相邻的阅览长桌旁边，“娟子，别那么气哼哼的。我不是也没落下什么事情的吗？最近，那边有点忙，在那边的时间多了些。”方方笑嘻嘻地介绍了恒兴那边的情况，顺便说了贷款的事儿。

娟子放下书，抬头想了一会，“方方，对贷款这类事儿，我不懂，具体细节我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听一听，我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来。我就是觉得，那么多的贷款额，你们靠什么来还给人家银行呢？”

方方对娟子说：“贷款是每月一交利息的，总共五年呢。我是这么想的，明年开始施工盖学生公寓，那么一大片，今年准备我们公司这边的，年初弄好，签了承建合约，让那三家公司去干，明年一年还不建造完了？明年开始，高等教育全面铺开，东大要实行学生宿舍公寓制，收款当然是东大收，然后再根据协议交给恒兴公司，我算了一下，每年的学费足够交利息和本金的了。我们还能多盈利。”

娟子又问道：“问题是贷的款，建设学生公寓根本就不够。你别忘了，我是学建筑工程专业的，懂得计算造价。二十几栋楼，光是砖石水泥和钢筋的建材款就的得一千万，还不算运输人工，施工费用，电气上下水等。你那两千万听起来吓人，但对建造一群二十多幢的住宅区域来说，并不算什么的。建材造价并不算多，人员工时才是主要的，没有几个有经验的建筑公司，没有千八百人的两年工期，基本是建造不起来的。工时费就得一千万，还不算各种管理费，车辆使用费，材料的裝吊人工电力费用等，耗资是相当大的。”

娟子说的是事实。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五花八门的建筑机械，靠的主要是人工和劳力。

方方低头不语。

娟子见方方不说话，声音低了下来，“方方，你只逞一时的聪明，还没看到以后的麻烦。银行收不回贷款恒兴公司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公司连个像样的建筑施工工程队都没有，凭什么去包揽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建立一个合格的建筑工程公司要多年的时间才能打造成功。”

其实，娟子后面说的，方方已经先考虑到了。实行对外全包工，包全责，包费用。恒兴公司只要牢牢地抓住上手，揽到工程就行了。

方方不吭声，是因为娟子说到了一个方方也在想的问题。上高中的时候，方方就知道努力学习功课，拼命地做课外题。月辉也经常拿来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的习题和考卷与方方一起做，月辉比方方低两届，遇到高年级的题目就跳过去做别的。那时，方方没有多想，为了考上大学这样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只是感到一种无穷尽的精神力量在鼓励着他，是爸爸嘴里的优秀的小叔叔？还是班主任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谆谆教导？方方从来也没想过这些。努力学习就很快乐，努力学习就感到很正义，是的，方方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娟子，你说，”方方仍然低着头，他问娟子：“咱们那么拼命地学习，考上大学，是为了什么呢？以前，毕业包分配，进机关，拿工资，是铁饭碗。现在呢？到我们这批大学生毕业，还是铁饭碗吗？就算是，我都没有兴趣，更何况还不一定。教育改革，在大连已经在今年就扩招新生了，都是交学费的，毕业后与其他的免费生都是一样的待遇。明年还要再扩大，将来全国不都是自费生了吗?毕业生年年增长，今年的毕业生有不少都去了企业。”

娟子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对。今年有很多毕业生去了国企，可是，国企也不是随便去个人就可以呀？如此说来，将来别说机关，就算是国企，甚至私企，都未必进得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