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临危受命

秦凌端坐在胡凳上，双眉紧锁如山，愀然道：“洮州危矣，老夫现在修书一封，命你只身速回长安，将密信呈到陛下手上。”

吴非凡大惊道：“师傅何出此言？吐蕃久居高寒之地，眼下隆冬即至，吐蕃大不了掠些马匹，粮草过冬罢了。师傅骁勇善战，帐下猛将如云，区区吐蕃何足惧哉？”

秦凌正色道：“徒儿，你有所不知，吐蕃这次兵犯境，不只是在掠得区区粮草，马匹，而是在大唐江山啊！”

吴非凡惊出一身冷汗，不解地问：“吐蕃自古就是大唐的附属国，以区区国力与大唐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蚂蚁与大象比武。”

秦凌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说：“爱徒，此言差矣，自从松赞干部统一了青藏高原各部，吐蕃国力日渐强盛，一直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太宗时期，吐蕃数度纵兵犯境。太宗励精图治，国力强盛后数次征战吐蕃，互有胜负，后通过和亲缓和了关系。但吐蕃贼心不死，武则天登基后，吐蕃趁着武皇忙于治理内政，通过大非谷之战，侵得了大唐数州疆土，仍贼心不死；先皇李显在位时，吐蕃摆出臣服的假像，又买通了唐鄯州大总管杨矩和兵部侍郎范语作为内应。在金城公主出嫁吐蕃后，范语和杨矩唱起了双簧，杨矩上书先皇，将河西九曲之地的千里沃土作为妆嫁金城公主的嫁妆。吐蕃得此千里沃土，养得兵肥马壮，伺机而动。近年来，大唐陛下与韦后、太平公平的长年争斗中，国力大伤，吐蕃仿佛又看到了武皇时期的历史机遇重现。”

吴非凡又震惊又迷茫，问道：“师傅，为徒越来越糊涂了，吐蕃既然欲图大唐疆土，为何重兵围困边陲洮州城，不攻打大唐重要关隘，或趁其备，切断河西走廊，让大唐首尾不顾，吞掉安西数镇？”

秦凌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徒儿，听我慢慢道来，吐蕃地处高寒之地，虽在数位赞普的统治下，得到了发展壮大，但国力仍不能与大唐匹敌。范语和吐蕃密谋了毒计。今年八月，吐蕃相帅坌达延上书大唐陛下，要在河源竖碑盟约，永世修好，陛下不知计，已命左散骑将军解琬会使盟约，姚崇宰相拟碑文。订于今年十一月一日，大唐陛下御临河源与吐蕃赞普盟约。而坌达延暗中起十万精兵，潜伏于陛下必经之路的河源一带，磨刀霍霍，欲重创唐军，生擒大唐陛下。一个月前，我密探获得情报，正欲上书朝廷，不曾被吐蕃间谍刺探到消息，这才有坌达延十万大军围攻洮州，我以五千的兵力挡住了吐蕃十万大军的一月的进攻，现城内粮草告急，军民疲惫，洮州一破，现在是九月二十五日，离陛下会盟的时间只有一月有余，陛下仍蒙在鼓里，大唐凶险啊！”

吴非凡听得毛骨悚然，暗忖，吐蕃十万军马围城，洮州危如累卵，自古兵贵神速，到朝廷搬救兵，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建议道：“师傅，军情如此紧急，你为何不烽火报警？”

秦凌摇了摇头。

“飞鸽传书？”

秦凌又摇了摇头，他一声长叹：“师傅为何不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只因大唐出了范语，杨矩这等奸臣。鄯州是洮州的大后方，吐蕃兴兵之时，杨矩就暗投了吐蕃，重兵把控着重要关隘，以致烽烟不续，飞鸟不过，老夫数次派出的八百里加急均被他一一截杀了。范语是韦后安插在朝中的余党，奸猾异常，经营多年，不知大唐还有哪些朝臣是他的私结亲信。师傅担心机密文书落在范语手上，又借机使出阴谋诡计来，师傅这才不得走这步稳招。”

吴非凡是特种兵，数次经历波谲云诡的现代战争，这几天目睹了古战场，惨烈的古战场于现代战争过之而不及，古代战争更血腥，更野蛮，动辄屠城，千里之内荒无人烟，鸡犬不鸣。

一时，吴非凡义愤填膺，热血澎湃，恨不得再穿越回现世，拉一车AK47，将吐蕃军马一一射杀。

可是，这是在一千多年的大唐，冷兵器时代，就得用真刀实枪和智谋将敌人消灭，但想到纵使自己幸运地突破吐蕃连营，一路有敌兵截杀，自己单枪匹马成功抵达长安的胜算渺茫，更何况秦凌以一比二十的兵力也不能撑到朝廷的大军到来。吴非凡不想自己和秦凌作无谓的牺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吴非凡斗胆建议道：“师傅，眼下洮州岌岌可危，何不就此弃城率军突围，一则给陛下报信，二则保存实力，重整军马与吐蕃决一死战？”

“你好大的胆子！”

秦凌一声大喝，虎目圆瞪，吓得吴非凡打了个寒颤。

秦凌怒视着吴非凡道：“吐蕃军马不敢轻举妄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