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如果我说我们还真有缘分,你是不是又要说我自作多情了?”岑想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搁在手臂上,蜷着身子,讽刺一笑,“小河镇是我最怀念的地方,我外公外婆就住在这里,那个时候我不爱待在岑家,一放暑假就往这里跑,一住就是两个月,直到开学才回去。”
听了岑想的话,许沉渊有些意外的挑眉,看来也是没想到两人会有这样一段诡异的缘分,于是他下意识地问道:
“那岑芸呢?”
其实他只是想更多的了解岑想小时候的事情,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问,所以挑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
果然,岑想听到这四个字,身形一僵,压抑着体内汹涌而出的愤怒和悲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
“她呀……她是岑家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在家里养尊处优,自然是瞧不起这穷地方了。她也就过年的时候,看在外公外婆苦苦哀求的份上,过来看一眼罢了。”
听到这里,许沉渊忽然间沉默了,眉头蹙的更深,却没有再说什么。
岑想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接着开口:“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妹俩差别挺大的?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锦衣玉食,生活优渥,而我却像是没人管的野孩子,最爱的地方不是那个舒适的家,反而是乡下的穷地方。”
“你们不是双胞胎么?”许沉渊也有些搞不懂了。
“什么双胞胎,不过是我爸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我心里明白的很,岑芸比我大了整整一岁多,只不过是因为从小体弱,所以才推迟了上学的年龄,跟我凑成了双胞胎。”岑想笑道,“以前我不明白这种不公平待遇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来慢慢长大,才想通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许沉渊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兴趣听她说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对她的事情产生了好奇,不是想打听岑芸,而是因为想知道她的事。
其实之前念大学的时候,他有无数机会可以跟岑想谈心,可是那个时候,他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而且一门心思地放在报仇上,所以这些事他从来也没有关注过。
“自然是因为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岑想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个事实,“不然怎么解释两个女儿的待遇天差地别?他为了掩盖岑家的家丑,而恰好岑芸又推迟了一年上学,所以当岑家两个女儿都到了该入学见人的时候,便用双胞胎来做掩饰。”
“怪不得你跟岑芸一点都不一样。”许沉渊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他自己是林家的私生子,对于豪门的那些恩怨情仇,体会也比旁人更深一层。岑家虽然称不上豪门,可在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为了面子和名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当然不一样!”岑想冷笑,“她是圈养的,我是放养的:她身娇体柔公主病,我是没人管教的女汉子:她在家里学习怎么当一个名媛千金的时候,我在小河镇跟一群野孩子爬树下河掏鸟窝。你说,这能比吗?”
许沉渊默然,回想起昔日在K大的时候,这姐妹俩身上气质的差别,若不是她们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还真没人相信她们是亲姐妹。
想来,这就是原因了。
就在许沉渊出神的时候,却听到岑想兀自又开了口:
“不过我也能理解,她那种孱弱的身体,也没办法像我这样天天在外面野。我能下河救人的时候,她还连泳池都不敢下呢!许沉渊,你说……我们俩到底谁比较幸运?”
一个被家里捧着长大,却身体孱弱病歪歪,一个受尽冷眼和不公,却有着健康的身体。
说不上谁更幸运。
只是,许沉渊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某种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便开口说道:“看不出来你还能下河救人。”
“那是!”提起这事儿,岑想便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小时候,这一片儿就我水性最好,也老爱跑到河边玩。有一次我还无意间救了一个意外落水的男孩儿呢,说起来我初吻就是那个时候没的,因为给那个男孩儿做人工呼吸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岑想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可是听到这些话,许沉渊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