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群里顿时有人吸起了凉气。
四九城的人不是没见过钱,只是还真当未必有人会砸这么多钱,只为了吃一顿饭。
“哪里来的傻老帽儿啊,”有人嗤笑低语,“这些钱够把满城的戏子睡个来回了。”
周遭的人听了,全都哄笑起来,笑里都带着未怀好意的下流。
秦盼始终背身站着,戏服之下的肩膀,轻轻地抖了抖。
班主迟疑了一会儿,从台下来,“这位爷,这戏听得了,我们就要谢幕了,有什么事儿,您跟我们到后面一叙吧?”
台上说不得的话,台下说得,明面儿上做不得的事,背地里却做得!
上下两层楼的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见怪不怪的,有慨叹不过如此的,更多的则是鄙夷和打探。
年云枝趁乱挤到了温慎身边,“表哥,这哪行啊,绝对不行!”她急得直拽温慎的衣袖,“先把那个话说不清楚的拉出去揍一顿吧?”
温慎倒不急不慢的,只握住她的手,轻按了两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果不其然,下一瞬,白堕便迈步上前,朗声说:“事在哪生,就在哪了,大家伙儿都看着呢,你把人叫到后台去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一出来,台上的秦盼瞬间就转了身!
白堕扬脸去看她,在一众人中,抬起嘴角,笑得朗逸出尘。
班主的眼睛在台上台下游走了一回,脸色不善起来:“这位爷,之前没见您捧过我们秦老板啊。”
白堕的眼神从秦盼身上收回来,“打今儿起,我捧了。”
“哎呦,这风大,您可别闪着舌头。”许是从秦盼那边瞧出了什么不对,班主的敌意愈发明显起来,“捧秦老板的人,是什么段位,想必您也瞧见了。”他平着手,往田中的方向比了比,“一万大洋一顿饭,满四九城,也没这个价儿了。”
白堕唰地就把他的手掰了回来,“你当她是个物件呢?给钱就能往出卖?”
班主:“您这话说的,我们是下九流,原本就上不得什么台面,再说了,戏班上上下下几十口子指着秦老板吃饭呢,不看钱,我们看什么啊?”
他说完,甩手就要把白堕推开,温慎上前搪了一下,也不见他用什么力气,班主便被逼得退了两步,直撞到了台边上。
“天下唱戏人的脸面,都被你这句话给丢尽了!”温慎训他:“枉方才台下还有人说你这不是青-楼楚馆,你当自己是什么?龟奴吗!”
班主被撞得直咧嘴。
田中过去扶他,“你们中国有一句老话……”
“你可闭嘴吧!”年云枝从温慎后面探头出来,“我们中国有什么老话用你来教?你先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再说。”
温慎被她逗得直乐,年云枝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又冲田中道:“老话我这没有,新话倒有一句,觊觎别人家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地方,都是要挨揍的!”
“说得好!”
人群里立马有人喝了一句彩,年云枝骄傲地扬起下巴,“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吃饭还得要人陪,没断奶就回去找你娘,少在这里丢人!”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更是立马拍起了巴掌。
田中站在人群中,却是不慌不忙,“你说再多也是无用,只能显示出你贫穷的嘴脸,有多么的可笑。”
“你!”年云枝气结。
田中得意起来:“越是有实力的人,越不喜欢多说话。那些没有实力的人,嘴里会一直说个不停,就像是鸭子一样。”
白堕:“两万。”
他对上班主的眼神,简单地扔出两个字来。
“啊?”班主眼睛瞪得老大,诧异非常:“您说什么?”
白堕冷盯着他,不说话。
班主被看得头皮发麻,好久想起来堆笑,“这位爷,您是想花两万块大洋,跟秦老板吃个饭?”
“你看长得像冤大头吗?”白堕向前逼了一步,“我花两万块,买你的命。”
班主抵在台子边上,退无可退,又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得直流冷汗,“您看您,这哪话说的呢这是……”
白堕沉下眼睛,一片肃杀,“两万块,够你捧红多少个角儿出来,你自己心里清楚,明早去长安街壶间醉拿钱,从今天开始,她……”他说着,单手点向台上的秦盼,眼睛却没有离开那班主,“想唱戏唱戏,想喝茶喝茶,你敢强迫她做一点她不喜欢的事情,我就用这两万块,把你砸进城外的死人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