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既然已经醉得不行了,你大可以直接把人扶回去休息,那些人总不会连这点礼数和度量都没有吧?”
沈知行被他问得一愣,为难着说:“可他们都是泰永德在黔阳的大主顾啊。”
“再大的主顾也得讲理。”白堕一点都没同情他,转身回去开始封坛,“我负责给主顾酿酒,买酒的事,找东家去。”
沈知行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江湖救急吗!你帮帮忙都不行啊?再说你就不好奇那些人找你有什么事吗?”
白堕手脚麻利地忙碌着,头都没抬,“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沈知行不死心,上前来还要再说,白堕突然把坛子墩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嗡响。
“有些事情我已经和东家商量好了,我相信他能处理好,先生回吧。”他说。
那些看客们齐齐找上门来,多半是听到了百年剑沽的风声,那日那么多伙计围着看,加上行商的耳朵又灵,听说了什么倒也不奇怪。
但白堕信温慎能替自己掩下这些,所以肯定不会在此时冒然出去的。
沈知行等了片刻,像没找到什么合适说辞,不甘地走了。
大门嘭地被关上,伙计们立马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搓手打听:“白兄弟,这么露脸的事,你怎么不去嘞?”
“人家白兄弟差点这么风头吗?”另一个接了话:“我婆娘的三姑,是个顶没见识的,昨天都来找我问百年剑沽的事了,你说这事得传得多邪乎。”
二子抬腿就给了那人一脚,“东家昨天都特意来问这事了,你怎么还往出瞎咧咧?”
他行事蛮横惯了,那人不敢还手,只是分辩:“东家是问了,可也没说不能对外传啊。”
“要是让传他来问干什么!”二子恨铁不成钢地训,那人不服,又絮叨了几句。
白堕却突然觉出一丝不对来,他停下手里的活,问:“东家来是怎么说的?”
那人:“就是夸你啊,说你勾调双绝、举世难寻什么的,没太记住,后来又问我们可同家里人讲了,我们有的说讲了,有的回没有,他便又说什么家长里短都不作数……”
那伙计还没讲完,门外突然传来了呼呼啦啦的人声,沈知行似乎在引着什么人往这边走,高门大嗓的:“这边这边,各位跟我这边请。”
看来他不仅没把那些大主顾打发走,反而领到这来了。
就知道添乱,白堕“啧”了一声,知会了李平夏,便匆匆从后门躲了出去。
这些在天床上躺得难受,他原本是打算上工时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的,眼下怕不可能了。白堕索性绕到粮仓,接上铃铛,带着人打马进城玩去了。
黔阳城里依旧热闹,铃铛兴奋得连路都不会好好走了,下了马就一路蹦跶地跟在白堕身后。
如今两人手里有了钱,她终于可以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穿得干净规整,拿着一包果子东瞅西看了。
“这是要有根冰糖葫芦就好了,对吧?”她边吃,边冲白堕傻乐。
白堕慢悠悠地走着,顺口回:“在这就算吃着了,也没四九城的地道。”
铃铛果子塞了满嘴,深以为然,“要不咱回去吧?总跟这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白瞎您那一身好本事。”
白堕挑了挑眉。
铃铛咽下嘴里的东西,又说:“之前我是没见过,那天您勾调的时候,才算是实打实地瞧明白什么是富贵人家里活过的样子了。那气度,好家伙,吓得大师傅都不敢吱声,您说您这样的人物,何苦怕林家啊?”
他不怕林家,他也不是什么人物,可这些话就算说出来,一个小孩子也未必能懂,所以最后白堕只是摇头:“咱们确实得好好活了,可我想重头来,就不能再回去了。”
铃铛登时失望起来,白堕瞧她好玩,就笑:“想吃冰糖葫芦哥哥给你做啊,走,往前面逛逛。”
小孩子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却也没和他争。两人信马由缰,竟走到了一处久违的老地方。
许久没过来,盛泰酒楼的生意竟比从前还红火了。
当初赌酒的陈掌柜站在厅里,口若悬河:“各位,满城的酒楼您尽可以看去,有哪一家的招牌,是黔阳王亲自己收拾过的?可不就我这一家嘛!”
白堕仰头,门上悬着的匾,正是被付绍桐砸烂的那一块,勉强拼起来,又挂上去的。
陈掌柜又说:“咱再说回那小酒神,如今在成黔阳城里,人人挂在嘴边,着实当得起传奇二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