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恳切,孩子似的求:“说不准我能把你的大事一并解决了呢,付爷,你就让我说吧。”
付绍桐显然不信,却还是被他逗笑了:“那你快说,说完了我好把那两个人宰了。”
不远处的老夫人一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原本呆傻的温惕则突然回过神来,哭着喊:“你慢点说!你慢点说!”
“闭嘴!”白堕呵了一句。
温惕像是没听见一样,拼命爬到他的脚下,紧抱住他的膝盖,“你得救我,你是温家的伙计,你得救我!”
他爬过的路面一片猩红,血气直冲而来,白堕险些没能站稳。
付绍桐眸色一沉,“把他拉开。”
伙计们依言照做。温惕被人拽着,大哭不止:“白堕你得救我,不然我四哥不会饶了你的!”
白堕按着眉心,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对上付绍桐,直截了当:“你收饷本就不对,现在又要杀人,是何道理?”
“没有道理,就是要杀。”付绍桐仰回椅子上,打定了主意要敷衍到底。
“收饷也没有道理?”白堕又问。
付绍桐点头。
白堕:“那如果所有人都交不上来呢?”
付绍桐:“交不上来就得杀。”
“杀光全城的人?”白堕故意问得大声。
周遭看热闹的气氛,在这几个来回之间,慢慢变了。所有人严肃着,屏气凝神,像是随时准备着要做点什么。
满城的人心,谁也得罪不起。
付绍桐没法再敷衍了:“我收饷,是为了保境安民,所有的饷钱都用在了队伍的开支上。现在日子乱,城里有我的兵守着,所以才太平。那些不肯交饷的人,就是为了一己之利,置黔阳百姓于水火。”
那头认真起来,白堕反倒踏实了,他慢慢正了脸色:“好,既然饷钱是大家花钱买平安的,如果有敌来犯,你没能保大家平安,这钱是还,还是不还?”
“当然不还。”付绍桐起身,走到人群中央,“养兵,要买枪,要买粮,要发饷。有没有人来犯,这些钱都得花,你不花,一旦有人来犯,金山银山都给你们搬空喽!今天来了不少商户,我索性把话说明了,事情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哪多哪少,你们自己可要考虑清楚!”
方才还戒备着人们,此时纷纷点头。
白堕也跟着走了出来,“那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花钱,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用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使的东西,对吧?”
付绍桐冷眼看着他。
白堕被他盯得头皮发紧,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下,才接着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谁信你,谁就掏钱,谁不信你,谁就想法子护自己周全,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没有人回答,但很多人明显被说动了。
这就是白堕的顺水推舟。
铺了那么久,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黔阳城,交饷的法子早该换换了。”
周围立刻爆出了叫好声,有人激动得跟着拍巴掌,但经旁人提醒,很快又稀稀拉拉地弱了下去。
付绍桐森然地站着,“把他关起来。”他一挥手,伙计们立刻上前,将白堕按住。
白堕瞬间蒙了,按陆先生说的,这本该是付绍桐自己的意思,自己提出来是正中下怀,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付绍桐那边却没再理他,而是负手昂头,冲着人群:“在黔阳,你们不信老子,还能信谁?”
一句问完,他陡然狠戾起来:“皇帝退位了,外面打乱了套,兵也抢,匪也抢,唯独黔阳平安无事,你们现在不交钱,当老子是庙里的菩萨吗!”
他边说,边有意往人群的某个角落里看去,“老子十岁进山,三十岁接管黔阳,大清的官怕我,民国的官来了也求我!那些私底下想挑事的,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老子连谁家买了什么东西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你们那点猫腻!”
他越说越气,抬手指着人群,跟骂儿子似的。
所有人无从反驳,都低头听着,战战兢兢。
付绍桐骂累了,往木桩的方向一比划:“还和往年一样,不交,就杀。”
白堕蓦地瞪大了眼睛,他拼命挣开,冲过去拽住付绍桐的衣袖:“不能杀!”
“你们是死人吗!连个半大小子都按不住!”付绍桐冲自己的手下吼。
在伙计们冲上来之前,白堕双膝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