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天下会’的比武不是都结束了吗?”听罢慕容栩的讲述,玉羊心中仍然疑窦丛生,“既然已经不用再比赛了,那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怕那个老丈?”
“咳,你是有所不知,明面流程里的比赛是结束了,但在正式受封‘四圣’名衔之前还有最后一道手续,叫做‘御前讲手’。”休留轻咳一声,继续向玉羊讲解着其中的玄机,“所谓的‘御前讲手’,就是在天子面前互相切磋,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彼此探讨武学,精进技艺……话所如此,但历代以来,在‘御前讲手’环节里出了纰漏乃至失手伤人的事故也不是没有,因了是在天子面前演武,所以戒令也是甚严,历代也有‘四圣’已经通过了守擂比试,却因为在‘御前讲手’环节里触怒天子,被褫夺‘四圣’封号的……”
“所以你也别怪景玗会过分紧张,毕竟六年前那个宋略书挑战得手的‘四圣’,就是当年刚刚拿下‘白帝’称号的景玗。”不大的车厢内,慕容栩一边卸妆一边低低叹息,“我那师弟的别扭脾气,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别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际上对自己极为苛严,每逢大事,事必躬亲,也是执念太甚了……”
“什么?输给那个宋老先生的‘四圣’……就是他?”玉羊闻言一脸惊诧,同时也明白了景玗为何会在沐恩楼内对宋略书唯恐避之不及。休留听罢耸了耸肩,无奈道,“六年前我才刚来到师父身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听景家的长辈说过,那个宋略书仅在三十招之内便赢了师父……所幸之后及时抽手,只是得了个‘武仙’名号便飘然而去。但却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再次出现在京城里……师父心里不踏实,我也是能体会的。”
“原来他是这么厉害的人……”玉羊一边听一边在心中吐着舌头,心说知道那老头挺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通过“天下会”这几日以来的耳闻目睹,玉羊已经基本认识到景玗是这世上顶尖的高手之一了,却没曾想那看似寻常的老爷子竟能吊打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还是不对啊?”玉羊挑开车帘,遥望一眼在前面引路的景玗的座车,转头皱眉问道,“你们不是说过,所有参与‘天下会’的挑战者都必须经过层层预选,才能挑战‘四圣’么?那老爷子既然没有在选拔赛里出手,那么他现在就算露面,应该也没法直接跟咱们交手的吧?”
“‘天下会’虽然有那样的规矩,但对三类人是可以通融的。”休留叹一口气,继续向玉羊解释,“一类是现今‘四圣’族中的子弟,可以不必通过预选,便向其余三圣家族中的子弟或‘四圣’挑战;二类是曾经获得过‘四圣’名号的人物,也可不经选拔,直接向当今‘四圣’挑战;三类便是这‘天下十一仙’——凡有‘武仙’赐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御前讲手’时,亦可向‘四圣’呈上战书……虽然‘御前讲手’中的胜负一般不作数,但历届‘天下会’中,也曾有过在‘御前讲手’里失手将已经获封的‘四圣’打残打死,导致不得不换人担任的……所以说恐怕……宋略书是师父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那……”听罢二人的讲述,玉羊对景玗当下的心境有了些许理解,不竟也对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有些懊悔起来,“那现在,我们有些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比如说……能不能找到那位老爷子,求他……不要在‘御前讲手’时出手……之类的?”
玉羊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声音也渐渐轻如蚊吟,只恨不能让时间倒流,把刚才那个多此一举的自己摁回桌面上。见玉羊揪着手指一脸为难,慕容栩倒是心生怜悯,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要再多想了,刚才就算你没有引起那宋老先生的注意,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抵达京城的事实……这样的人物既然在这种时候出现,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并不是你这样的小丫头可以撼动的。不如把心思放在今后的三餐上,也好让我们吃饱喝足,上阵应对。”
“唔……嗯!“此时的玉羊尚不能表达清楚自己在那一刻的心境:原本已经做好了在“天下会”后便辞别众人而去的决心,却在闻听景玗可能会遭遇有性命之虞的对手时变得再次犹豫不决……回忆着刚才在酒楼外放开自己的胳膊后便拂袖而去的背影,玉羊不知为何又再度感受到了初入景家时,那种不知所措的惶乱情绪。
与此同时,京城某专事接待富商贵客的豪华旅舍内。
一间上房,一道屏风,两个位于门后时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侍卫,将房门外食客的喧哗、小二的吆喝以及女侍的娇嗔拦于门外。屏风后的一张罗汉床上,穿着一身素色便服的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