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看了画影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画影忍着腿脚发酸,却也只得强行忍着跪着了。
如今是初春的天气,依旧还是有些寒津津的,她被强行召唤而来尚且来不及穿一件厚衣服,如今甫一进入殿里,便是更加觉着浑身阴冷,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才见着皇帝李淳带着几位嫔妃缓缓进入了内殿里面。
“参见陛下。”她淡淡地冲着李淳行礼,面上倒好似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跪着罢。”李淳只是淡淡地上去上首一坐。
随后淑妃慧容、映妃嬿嬿、并着新被晋封的静嫔涟水缓缓走入,按着位次依旧坐了。
画影也不气馁,只是缓缓地看着殿中的一切,冷冷地对着李淳问道:“陛下教臣妾来此是为何?您不是打算将臣妾给关到死么?”
她一说话,慧容几人当即便是不屑地转过头去,嬿嬿则更是明显,便是冷笑出了声音来。
李淳一脸不屑:“关你到死,岂不是便宜你了?”
画影犹自跪在地上骄傲,“可不是捡了大便宜么?臣妾是个蠢笨的,您尚且不记前嫌给臣妾晋封了安嫔的位子,臣妾可不要大笑几天才能够么?”
李淳连着冷笑都不愿意,只是嫌弃,“朕不是来与你兴师问罪的,反正你做的事情,朕如何能不知道?”
“臣妾做了什么?”画影冷冷一笑,反倒是什么都不害怕了一般,她缓缓直起身子,好似底气很是充足一般看着李淳:“陛下,臣妾不就是揭发了禧妃行巫蛊之事诅咒几位皇后么?”
李淳嫌恶地看着画影,对于他而言便好似是在看着一只疯狗一般:“你这贱婢,巫蛊之事,无中生有,朕看你倒是能耐的很?”
“无中生有?”画影面上泛起了好似嘲讽似的笑容:“臣妾可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无中生有的。臣妾只知道,您信了。朝中大臣也信了。百姓们,也都尽信了。”她的笑容更加是肆无忌惮,眼中好似含着快意一般:“更重要的是,您不但信了,还为着保住您自身的荣华富贵,下令赐死您最最心爱的禧妃。呵呵……”画影讪笑着:“您说,这讽刺么?您说,这是不是大快人心啊?”
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挖在李淳心尖上一般,他看着画影,眼中心中尽是愤怒。偏生的他又被画影的一番话给堵的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画影在自己面前如何疯癫无壮。
因为那些话说的实在是对的,无可挑剔。
自己就是因着种种原因,因着自己是个皇帝,而选择下令赐死自己最为亲爱的女人。
终究亲爱的人在江山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心中阵阵绞痛,引得几人都是一阵紧张。
嬿嬿不屑地啐道:“真是个疯狗!”
画影却是得意,“是啊!我就是个疯狗,可是我这条疯狗,如今成功咬死了人了!几位娘娘素来要好的禧妃,如今便被我这条疯狗,给咬死了!哈哈!”
“真是疯了!”涟水激动地道,更是忙地站起:“陛下,此女心肠歹毒,若不处死,只恐遭祸患!”
“处死?谁敢?”画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她缓缓地看着殿中几人,越发挺直了腰板,“臣妾可是揭发禧妃的有功之人,背后更是关西,陛下定然不敢处死臣妾。”
“蠢笨!”许久沉稳的慧容也是忍不住感叹着。
“是么?”李淳冷冷地看着画影:“你说朕敢不敢?”
李淳微微摆正一下身子,目光如炬顶着画影,眼中尽是蔑视:“你以为,斗倒清漪的人是你么?是你揭发清漪才会有这样的下场么?”
画影只是梗着脖子,强硬地不想说话。
“朕告诉你,清漪此遇。是因着她的出身。”李淳控制不住流下的泪珠,“大歆这个国家,可能会为出身低贱之人让出嫔妃的位子。只是皇后,立国数百年,好似一个都没有成功当上皇后并善终的罢。”
李淳的懊悔之意更加明显了:“朕错就错在,当初没有听进去孝敬皇后遗言,坚持立了清漪为后,扶着清漪到了我们都期待的位置。那些士大夫一个个出身显贵,个个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清漪这样出身的人身为国母,因此想尽办法教清漪不得安宁。”
便是说,一旦出现了第一个挑战权威的人,都会被权威们所不齿嫉恨,并且想尽办法斗倒。
“那些关西朝臣们,不会在意一个出身低贱的人的性命的。”李淳缓缓伸出手来指着画影:“朕告诉你,你对于那些人而言,不过是个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