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有些佝偻,隐隐约约望去,似面有髯须。
柳冬宁瞬间僵住了,她的面色愈加苍白,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佝偻的背影,文鲤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柳冬宁忽然握住文鲤的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文鲤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柳冬宁的手竟然冻得像一块冰,或者说,她的手,本就有这样的温度,柳冬宁垂下眼皮,颤颤巍巍,轻声道:“那是我爹……”
听她这么一说,文鲤就认出那人来了,之前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见过柳嵘,怪不得现在看着那人如此熟悉,但柳姑娘也不可能一直不知道这个地方吧。
没等文鲤发问,柳嵘已行至朱漆门前,用灯笼往上方照了照后,伸手去摸大门右边的墙壁,“轰隆”一声过后,没发现有什么变化,紧接着柳嵘从袖兜里掏出来一枚钥匙,用胳肢窝夹着灯笼的手柄,一手握着锁,轻轻拍走锁链上的灰屑,一手拿着钥匙,他把钥匙插进锁孔,往左一转,“咔”一声,锁开了,门也自动开了。
待柳嵘进门后,两人悄悄行至门前,门虚掩着,文鲤慢慢推开,所幸没有发出“吱呀”的声音,她与柳冬宁偷偷钻了进去。
一进院子里,文鲤简直欲哭无泪,她被这股浓郁的恶臭熏得想要呕吐,又得强忍着。柳姑娘的情绪现在已经缓和了好些,她一边搀扶着文鲤,一边拧紧眉头。
在外头,根本闻不到这股子臭味,文鲤感觉气都要顺不过来了,面色惨白地捂着嘴巴。
放眼望去,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小院,有一间房子,也落了锁,院子里栽着草木,即使没有人精心照料也依然开得繁盛,院子内侧有口井,井边上爬满了青苔,从井底中传出一阵阵婴孩的啼哭声。
此时,柳嵘正站在井边上,文鲤与柳冬宁蹲在一簇草丛后。
柳嵘放下提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三柱细条香,他将细条香伸进灯笼里将其点燃,抖了抖细条香上的灰,插在井边上,伏下身子,朝那口井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慢慢起身,往井里撒了一些碎屑,不一会儿,啼哭声止。
“吃饱喝足,莫要再扰人了。”柳嵘散漫又耿耿于怀的声音突然响起,使黑夜增加了一丝凉意,柳冬宁脸上似有愠怒,她裹紧了斗篷,将头埋进了帽子中。
柳嵘重新拾起灯笼,晃晃悠悠地走了。
“砰”一声,大门磕上,紧接是锁链碰撞的声音,随后是“轰隆”一声,文鲤一头雾水,这个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
柳嵘走后,文鲤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但一股恶臭味又涌上来,惊得她又捂紧了嘴巴,柳冬宁的头还缩着,闷在帽子里没有动静。
“你该不会是被冻住了吧?”文鲤歪着头,将脸放低对着柳冬宁的脸,朝她一笑。
柳冬宁动了动头,抬起眼皮,就见到文鲤在对着她笑,索性就把整个头都露了出来。
见柳冬宁有了反应,文鲤才摆正姿态,问道:“你怎么跟来了?”右手又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凌厉:“你不是休息了吗?还赶我走。”
“我……”柳冬宁眼睛骨碌转了几圈,吞吞吐吐道:“我根本、根本就睡不着,同你一样出了门,没想到就撞见了你,就一路跟了过来。”
文鲤笑笑,似乎眼前这个柳姑娘,比以前看到的,都要好相处许多。
“你爹他,平时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文鲤放下手,换了个话题。
“这倒没有。”柳冬宁答道,“只不过听我娘抱怨过,说什么大半夜跑哪去了,但是看见了我,她就闭口不言了。”话语中,听出来一丝苦涩,也许柳冬宁也很在意她娘对她的态度。
文鲤点点头,若有所思。
随后,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口井,三柱细条香还在燃烧着,仔细一瞧,细条香燃尽后红色的木条紧巴巴地一大摞挨着,而且很多红木条已经褪了色,井沿边上的泥土已经染了一层灰色,看来柳嵘祭拜这井中之物已有了些年头。
啼哭声再次响起,虽然只有一声,两人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嘎、嘎、嘎”几声过后,又没了声音。
“退后。”文鲤右手横在柳冬宁身前,与她一步一步向后退。
紧接着井底传出来的是,指甲刮蹭光滑砖面的声音,声音频频而来,一阵接着一阵听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柳冬宁赶紧捂住了耳朵,而文鲤再也受不住这股气味,跑到一侧,一阵干呕,许久才慢慢恢复过来,喘着气,一脸煞白。
柳冬宁给她递了一条手帕,文鲤擦擦嘴角,朝柳冬宁笑笑以示谢意,将手帕叠起收好。
井底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