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城门大开,沈汀年也不会让人走进去。
唯有除去此人。
“你们谁若还是想要出战,哀家也不拦着,只需立下军令状,生死由你,怨不得旁人。”
短暂的安静,没有人开口,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这西戎大祭司的名声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白飞冉看完手中的一沓纸也陷入了沉默。
靠着他下首的一位姓梁的中年将军一脸忠厚,看着就像是厚道人,“梁某不想出战,也不是为自己,而是这手底下的兵都是米粮养出来的,折一个都心疼。”
沈汀年眉梢微动,看了眼他,梁将军憨厚的很,竟被她看的不自在得很,边疆苦寒水米不养人,他们这些粗人从未见过如沈汀年这样标致的人物,比画里人都要飘渺几分。
有不听话的自然也就有梁将军这样实在的,碍着她的样貌都会对她敬畏几分。
“可这样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一个月。”沈汀年看向厅外的方向,神情平静,“西戎大祭司必会死。”
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白飞冉等了一等,没见沈汀年留他问话,便也没有借口多留,只能也落后一步的出了议事厅。
“陈落领着一个男人进了后院?”白飞冉走在院子外面,停住了脚步,他当即就想回头而生生克制住了脚步,说话的护卫本来就是守在外头等他的,见他这般模样自然没耐住多说了几句,“这地方进出就只有一个门,属下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在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要不属下潜进去看看——”
“闭嘴。”白飞冉斥了他一句,终究是不敢这个时候露出端倪,收敛好情绪,带着人离开了。
此刻的议事厅内沈汀年重新端起来茶,没等到人回来反而有些意外。
阿蒙收回了那些密信,然后守着沈汀年坐了会儿,她目光时刻注视着,也能清楚的察觉到沈汀年的变化,短短两个多月,她看起来除了清瘦没有变化,可前提是不要去看她的眼睛。
不然会发现那里面像西莲山终年不散的浓雾,会吸走所有的光线,却没有温度和光亮返回。
“娘娘,他们走了。”
阿云回来禀完话,沈汀年才开口吩咐,“让陈落过来。”
她自然不是要特地见陈落。
没多久被陈落领进来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议事厅,沈汀年只一眼就不能再看,她甚至连茶都端不稳的丢回了桌上,身后的阿蒙阿云露出同样震惊的神色——她们之前从未见过沈余。
沈余注视着沈汀年,沉寂的眸光终究泛起涟漪,心中惦念的那一轮月,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上一回见她,是洋溢着幸福的二十岁少女,如今她,眼里没有旁人,也没有光,像荆棘深处的刺。
这漫长的十八年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只是或短暂或隐秘的窥探都不算真正的见面。
沈汀年想握拳的时候被阿蒙伸手先握住了,她屈膝跪地,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娘娘……”
是了,她的手才好没几日。
沈汀年怔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刚才骤然看见沈余,那一模一样的身形,那熟悉的容颜重重的击打在她的心上——痛的她呼吸凝滞。
“我早该猜到的。”
沈汀年没想到今日来的人会是他,可见到人后又发现,本该如此,会花近二十年时间去做一件事的人,若不是疯子就是只能是他。
所有的情报一瞬间串起来了,她不得而解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当初你主动去了太医院卖药所,花了三年时间就发现了只产于西莲山的玄芨树的果实能入药,你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反而离开了。”
然后本来就甚少在大周国流通的玄芨果更是不再出现在市面上,致使后来虞司药花了整整八年时间才找到玄芨果,研制出了一味新药。
“你后来又去了勾阑司,通过掌控情报,搭上西戎安插在大周的细作,为了情报为了钱,你什么生意都接,靠着沈家的皮子遮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狼子野心……”
连她都这样以为。
可他不是,他只有一个目的,他用钱砸出一条通道,成为西戎人信任的叛国贼,花了十年时间,他成为了西戎圣主的信使。
圣主的信使是什么身份呢?是西戎大祭司这样的人见到了都要叩首,是类似于大周国丞相的级别,现今的西戎圣主只有两位信使。
“为什么?”沈汀年拂开阿蒙的手,从座位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