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出现什么症状，比如说头晕目眩、呕吐、心慌等情况？”

警察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杨天的情况还好，这些症状没有出现，只是看上去有些焦虑。但是有其他人出现这种情况了。我知道很冒昧，但是可以请您辛苦一下，给几个情况比较严重的人做一下心理咨询吗？”

彭颜也愣了一下，她原以为情况最严重的也就是杨天乐，但是现在这情况还真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尽力。”

彭颜向来不太擅长拒绝别人，更何况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彭颜更不会去拒绝，这可能也就是她目前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杨天的情况跟那个警察说的差不多，只是看上去有点焦虑，生理方面没有出现其他的什么问题，算是情况比较轻的了，但是反观坐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一个个脸色惨白。

“外面那些记者说话太过分了！”杨天突然愤懑了起来，“如果只是说我就算了，　还连带着我们局里的其他警察，质疑他们的办案能力！”

彭颜愣愣地看着杨天，这个大男孩突然一下子委屈了起来：“他们都是立了功的人啊！多少次出生入死，为的不就是这个城市的平安吗？现在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骂，他们还是人吗？”

杨天说着就红了眼眶，彭颜看见角落里也有几个警察在悄悄地擦眼泪，他们的委屈不敢跟外人说，打落了牙也只能和血吞，就连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借着别人的口说出来。

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身上挨过刀，吃过枪子，但现在却比任何人都委屈。

彭颜沉默着陪着杨天坐下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

“你们都是英雄。”彭颜忽然这样说道：“为这种人委屈不值得。有隔音的房间吗？带他们过去待一会吧，暂时别让他们受到刺激，我先去趟卫生间。”

彭颜说完后就好似逃一般离开了现场，她根本不知道继续待在这些人之中她还能坚持多久。

卫生间的镜子起了一层水雾，彭颜弄了点热水让自己稍微舒缓一下心情，却在恍惚之间看见了杨天。

“杨天？”彭颜忍不住喃喃道。

在杨天面前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她已经认识了，是她的父亲，他手里拿着个酒瓶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拼命，只是这一幕彭颜并不记得。

身后有一片温热，彭颜伸手触摸到了一片柔软，那是一条手臂。

躺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恨恨地盯着她的父亲，额头上、脸上、身上，都是血污。

“……妈妈。”彭颜开口叫了一声，“别出来，不会有事的。”

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悄悄握住了彭颜的手，那只手早已经变得粗糙，手指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但是当她握住彭颜的手的时候，彭颜只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彭颜转过了头，看着杨天的背影，她从未觉得杨天的背影如此高大，又或者是她的视角变矮了。

“你给我让开！”男人冲他吼道。

“先生，家庭暴力是违法行为，请您住手，不然我会使用强制手段逮捕您。”杨天的声音十分熟悉，只是彭颜愣了神，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杨天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

男人粗鄙的话语让彭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的身后多出了一个女人，笑得温柔，在男人的耳边说着悄悄话，男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

玻璃碎裂的声音，彭颜忍不住抖了一下，啤酒瓶一下子变得尖锐。

“不要……不要打了……”

破碎的话语从口中溢出，彭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杨天却忽然回身蹲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把眼睛闭上，没事了我会叫你的。”

“你别出事！”彭颜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袖子，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杨天点了头，彭颜闭上了眼睛，耳边瞬间变成了嘈杂的一片。

男人吃痛的声音，女人尖叫的声音，家具倒塌的声音……

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交杂，彭颜却只觉得内心十分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杨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睁眼吧，没事了。”

可一睁眼，杨天的身影就烟消云散了，彭颜只看见自己的妈妈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着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