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在一起玩闹时崔珏曾经说过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大姨听到这话时还挺高兴的告诉珏表哥说,崔家有俩儿子,不缺他崔珏传宗接代,只要他能找到心爱的人,就一定不逼迫他去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
“我倒是想,但母亲大人不愿再等几年,我有什么办法?再者说,娘你答应过我不逼迫我的。怎么这几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悔?”崔珏见小妹妹夏追月也有意帮他,连忙趁热打铁据理力争。
明紫华服的崔家主母没有理会儿子,只是对一脸疑惑的夏追月笑道,“你璋哥哥和瑛儿姐姐孩子都好几岁了。”
这话说得,是个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了。
眼看着大儿子和二女儿都成家立业了,唯独最小的儿子,却终日在外游山玩水无所事事,做母亲的,当然会着急得不再顾忌那些曾经的口头上的诺言。
夏追月点头明白,却蓦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她还在,到现在,定然也开始担心女儿的亲事了。
想到这些,饶是素来冰冷漠然的夏追月,也不禁有些难过了。
她一直都刻意告诉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回忆过去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所以在她的刻意遗忘下,她好像就真的忘记了。
然而经历过了的事,就如同被刻在骨上铭在心头,无论怎样,都抹不除去不掉。
一顿饭吃下来,夏追月没再怎么说话,所幸世家贵族用膳讲究,要求食不言,因而直到早膳用完,崔家主母叮嘱了小儿子好好招待客人又离开后,在走去后山的路上,崔珏才发觉夏追月貌似沉闷冷淡得过分了。
“后山的紫叶金钱这几日花开正艳,乔先生此番可大饱眼福了。”崔珏转脸对夏追月笑道,“说起来,月儿你小时候最喜欢躺在那棵花树上睡觉,穿一身青衣躲在树上,有时候吃饭找不到人了,朝香就让我去那树下看看,果然,百试不爽。”
夏追月这才回过神来,淡声应道,“那棵树睡得舒服,还没有蚊虫蚂蚁。”
被她这么一解释,崔珏和乔雪帛先是一愣,复又都别过头去憋住笑。
崔珏这才知道,原来那棵紫叶金钱树还有这妙用之处。
“紫叶金钱树树皮色紫,叶异香,能安神亦是止痒妙药。”乔雪帛笑道,“以前一直以为这般古怪奇妙的药只是野书中杜撰,即便那日向崔公子你提及,也只是好奇罢了。此间看来,倒是真的很想去见识一番了。”
崔珏含笑点头,上前引路,转身之际,发丝上的铃铛顺脸划过,却无半丝声响。
一行三人边走边聊,崔珏由于四处游历,见多识广,加之乔雪帛也涉猎广泛,因而虽然作为中间关系的夏追月一直沉默、并未有过多言辞,二人依旧相谈甚欢。
夏追月就这么跟在二人身后,静静地想着方才的事。
就在刚刚,他们用完早膳离开时,她便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一开始,由于思恋母亲,所以并未怎么分神留意,她想着就算没有她,崔珏和乔雪帛也会有所察觉。
熟料一路从前院膳厅出来,到现在又绕过回廊假山,甚至连府中最大的人工湖泊都过了,那二人却浑然不觉,依然天南海北一顿互侃,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跟踪他们的人轻功修为颇高,却不擅掩藏气息,因而夏追月虽不能明显感知那人身在何处,但那人阴冷带刺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舒服。
很难解释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满是剧毒的大蟒当做猎物盯上一样。
阴鸷,冰冷,还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只要一放松警惕,就会被那人趁虚而入。
夏追月边走边在心底奇道,这崔府向来戒备森严,“金钟罩”的美名在外,怎还会有人能躲过暗卫混进来。
那人,又是何时进来崔府,来此跟踪他们又有何目的?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人到底跟踪的人是谁?
是崔珏,还是乔雪帛和她?
夏追月细细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从进崔府开始,她便一直沉浸在回忆里,对外界的事物都有些漠然麻木了。
此刻想来,倒是真有件事她从一开始便忽略了。
离开昆右城时,曾遇到一个奇怪的卖马商贩,不叫卖倒是不算怪异,有块木板立在马棚外也照样能引来买家,奇怪的地方是,他的马棚里只有一匹马,并且声称这匹马是神马,曾开口说人话,告诉他自己的主人将会是一个戴着幂离美貌倾世的女剑客。
更加让夏追月觉得诡异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