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不堪

出门？去哪里？水仙有些茫然，但她想了想就立刻说道：“奴婢当然跟着小姐，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方清欢笑了，伸手捋了捋水仙的头发。明明小姐的年纪更小，但水仙却觉得小姐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孩子。

水仙有时会觉得，甚至在面对着老爷和夫人的时候，小姐都不像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呢！

此刻，方清欢直视着方伯廉的眼神，就让他恍然觉得坐在眼前的似乎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而是一个历经世事的成熟女子，有些遥远……有些孤单。

她想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事吗？

想到这里，方伯廉就有些愤怒！但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和缓甚至有些温柔地说道：“阿嘤，即使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会同意你出家去碧霞观的。”

“父亲！”少女的声音同样和缓温柔，“我已经想清楚了。”

她想清楚了？这是一个女子的一生啊！哪里就是三两个时辰就能想清楚了的！

“老爷，你不是说太后不是那么浅薄的人，陛下更是英明，怎么会让阿嘤……”方伯廉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头，方夫人一直侧身坐在椅上，不让他看到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妻子一直在默默垂泪。可这一拍，却让方夫人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来。

“太后的确不是那么昏聩到会被许援指使的人，我想这件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但是无论怎样阿嘤你都是深陷其中了。”方伯廉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道：“阿嘤，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赋闲在家，一方面是韬光养晦，另一个原因却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我又何德何能去戍卫疆土，保别人的平安？”

方清欢缓缓起身走到方夫人的身边，然后蹲下来，双臂轻轻搂住了她的胳膊：“母亲，一生那么长，我才十五岁对不对？”方夫人的泪更是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方清欢掏出帕子轻轻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所以说，这一时一事怎么可能断送的了我的一生呢？之前的五年我都熬过来了！”

方夫人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怔。

方伯廉霍然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方清欢。

“人们常说红颜薄命，这话对我而言却是搏命，与其暗自心酸，不如放手一搏！”少女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方伯廉，“父亲，今日我在御书房与圣上虽然只有短暂一席谈话，以我的亲眼所见，父亲你不会所托非人。”

“而且，请相信我，这五年来的苦修已经给了我足够的自保能力。还有，我相信入道观修行也只是暂时的，但这身份却可以方便我们去做一些事情！”

她真的想清楚了……她把所有事情都放在了计量的天平上，计算出哪些可以利用，哪些不能回避……连自身的一切都被她当成了砝码！

何其冷静！

何其残忍！哪怕对自己也不曾有半点儿留情。

方伯廉看着她的脸，仿佛看见了另一张更陌生、更遥远些的脸，“啪”的一声，手边的茶杯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里，握成了碎片。

方夫人惊呼一声，连忙去看丈夫的手。

方清欢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父亲，请不要自责！对您而言，北疆的战场才是更重要的，如果不能一战建功，女儿在京城便无所依仗！如果没有了您在朝中的势力掣肘，女儿即使能留在家中，躲得过一次两次的风雨，有怎能躲得过有心人终日的算计呢？”

“阿嘤，娘帮你许个好人家，我们走得远远的，好不好？”方夫人泪眼有些模糊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

“母亲，如今还有谁敢娶我？”方清欢笑了，却并没有什么不甘的样子，她是真的在笑。“反过来想想，如果这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人还敢娶我，他一定会一辈子待我好好的，对不对母亲？所以啊，不要急，我们一边看着这一城风雨，一边等一等，好不好？”

等一等？那就等一等！但不是一边观望一边等，而是放手一搏，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阿嘤，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你再也不可能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相夫教子、平和安宁地过完一生，你……可会后悔？”

“父亲，我已经想了五年了，怎么会后悔？”方清欢笑了，一双眼灿若星子。

夜阑更深。

方清欢像一只灵猫一样越过重重屋脊，落在一处宅院的屋顶上，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匾额……碧霞观。

这地方看来和自己真是有缘，师傅的指令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