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家宴
那日之后的几日即是中秋,按照以往的规矩,尊硕王府是该大肆庆祝的。
这几日尊硕王都不曾再来看我了,想来是那日的事生出了嫌隙吧。
叔父多次差了韦府的下人来问我安好,左不过是想向尊硕王献媚罢了。
他自然是不知,我对尊硕王避之还不及,是从不会主动亲近的。
不过中秋的合欢家宴是避不过了。
我让碧霜为我取来一身浅蓝色的百蝶穿林裙,又只是略施粉黛便痴坐在宴桌的一侧了。
主位上的尊硕王,依着是平时里严屹的模样。
连旁侧的王妃也是一如既往的端庄,燕杞则还是讪讪的笑着,显尽了娇媚。
一切恰如看上去般和睦生辉。
“尊硕王的耳朵伤了这几日还不见好吗?”燕杞带着几分担忧和心疼问到。
我才抬眼望见主坐上的他,耳垂处确是裹着白布。
他似有察觉一般回眼瞪我。我便即可收回了目光。
他又转眼望着燕杞说到:“已经好了许多。”
南宫箐亦是温柔的望着尊硕王的耳垂说到:“王府的野猫平日里看起来温顺,怎么竟这般毒辣,咬得尊硕王的耳朵伤了好几日。”
我在一旁偷偷的发着笑,那日之后,他便对人言说,耳垂是夜深时被王府的夜猫咬了。
似我的样子有些招摇了,竟撞见了燕杞的眼神。
她直眼盯着我的脸庞半晌,才说:“怎么珪妹妹的脸颊有些肿大,泛红的,像是一个巴掌印?”
我惊得忙用手里的绢子挡了挡,说到:“劳姐姐挂心了,前日出门不小心磕着罢了。”
我语间便无意抬头望了一眼尊硕王,他便也即可收回看着我的目光,吃了一口碗里的羊肉。
燕杞又掩面笑着说到:“妹妹刚进尊硕府,该是小心自己的身子好。”
尊硕王眨了一下眼,对着身边的奴才说到:“去捡写治红肿的药送给珪夫人,这样的肿着脸,当真是难看。”
奴才俯身应答着走了。
他便又望向我的面庞,说着:“珪儿今日陪本王赏月吧。”
他的话又使得我神色慌错,不觉想到那晚的事。
见我发楞了,他又说:“你且早些回去,把门旁的野猫都赶走了,别再咬了本王。”
我恭敬福礼答到:“是”,便起身带着碧霜先回了住处。
入夜时分,他果然是来了。
飘逸长发间的一壁墨玉取代了往日的红宝石,发着暗雅的光,却看着舒适。
我忙到门外附下身子,向他行一记大礼,一面说着:“珪儿恭迎尊硕王。”
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的凌厉,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
“起来吧”他望着我说到。
我起身,随着他一起进入了屋子内,又在窗前坐着。
枣木桌上的银盘里,放着两只精巧秀气的水晶杯,杯子里是剔透的葡萄酒。
这些皆是他差了人送来的,小巧而精细的摆放着,衬着月光更引人醉。
他的心情仿若很好,抬手喝了一口酒,便转眼望向我,“你喜欢这圆月吗?”
我小心在他生旁的凳子上坐下,为他添满了葡萄酒,“自然是喜欢呀。”
他轻声微笑着,说到:“你似乎没有那么厌恶本王了。”
我心头紧了紧,却也极尽全力回敬他一个微笑,说着:“尊硕王显赫贵重,珪儿怎么敢厌恶。”
他即可收回了原本的笑意,有几分温怒的说到:“你是不敢吗?你知道,本王不喜欢你这样的恭敬。”
我起身跪在他面前,望着他的锦缎衣角,说到:“珪儿于尊硕王,是摆设,是颜面,自是恭敬些的好。”
我的话,好像引得他不快。他淡淡的冷笑了两声。
然后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离窗户更近的地方,看着月亮说到:“那本王于你又是什么,是恩人,是夫君,还是,棋子!”
他的话那样的咄咄逼人,语间的寒意,让人入骨生凉,我吓得不敢再望他。
他便又说到:“怕不会是夫君吧。”他语毕,又是看着月光冷笑。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仿若平日里的严峻和霸道,在此刻都化为那悲凉的自嘲。
眼前的人不像尊硕王,像是个孩子。如此的柔软一面,或许他只会对着月光才展现出来吧。
我像个过路人一般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