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每出门一趟功夫都要长进几分。
他也只是这么一想,手中又是一枚铜钱脱手而出,快极,却悄无声息。
卖烧饼的孙大娘桌案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枚铜钱,她笑吟吟地将铜钱往怀里一放,扭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又招了招门前排队的客人,笑道:“往左边点,可别被木柴压了身,大娘我可赔不起。”
正说着,屋里就有个汉子扛着木柴往门口卸。
排着长队的百姓纷纷往左边靠拢,人头攒攒,叫墙边挤了不少人。
温殊只瞧了一眼,见一人影抗着什么东西从墙头窜进人群,不见了踪迹,心里又是一句嘀咕,南侠展昭这燕子飞当真是身轻如燕,身上背着个人还能有如此轻灵的身法。
随即他转回头,耳畔还是那说书人道陆伯言火烧连营,便是有诸葛孔明算无遗策、智珠在握也救不回刘玄德夷陵大败,几番转折精彩纷呈,听得人眉头或舒展或紧蹙。温殊似是在细细听那说书之声,目光却随着街道上的人一直向前,恍惚那谈笑说书声中还有一个声音笔直而坚定地传达。
“展某只问温兄可信?”
展昭真是个妙人儿。
“叫白兄留于疏阁却不曾告知白兄当如何拿到消息,温兄莫不是在试探这疏阁可还在把控之中?”
明明看破说破却又装作不知,仿佛留了几分情面,话却直地叫人心尖发颤,不敢直面。
正如展昭所言,温殊比他们想象中更早知道这一串儿是指着白玉堂去的,也知道里头多半有醉花楼的手笔。
他们三人与花船定计本无须跑一趟疏阁,相比起死了一个温蝶的疏阁,松江上独自飘荡的花船更不容易泄露三人合谋的踪迹。可温殊不说半句早知的事,却道他这一计要先走疏阁。三人心知肚明温殊一是为白玉堂确认设局之人来自松江府内还是松江府外,二是为他自己弄清楚疏阁势力被渗入了多少,可还在他的把控之中。
温殊是松江府暗道下九流的扛把子,什么胡七胡八的消息都能往他耳朵里窜,甚至天南地北的消息也能知道一二,心中的小秘密自然不是区区一两个,可他不说,也说不得。
“白兄以赤诚之心交友,温兄又如何?”
温温和和、不轻不重地叩问,像是重石从山间坠落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温殊扶着茶杯,见那跑堂小二端着酥油鲍螺端上桌,又是一句低语:“展南侠带着个人往府衙去了,倒是白五爷独一人像是朝南市走。”
可若说他有心暗害白玉堂……
“照常掩护。”温殊取了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少年侠客数风流,行事虽事几多小心却挡不住这满松江府的耳目,不掩盖一二回头又要被当面问真心了,温殊暗自笑笑。
“先头卖油老翁从徐府后角门,那从徐府出来的小厮传了只飞鸽,瞧着是往陷空岛去的。”跑堂小二又说。
“可拦下了?”温殊眉头微蹙。
“没来得及。”跑堂小二答道。
隔了半晌,温殊瞧着楼下挑担的卖油翁从茶楼的后门拐了出来,又吃了一口那酥油鲍螺,仿佛忽的听明白跑堂小二说了什么,“若是官府有人暗中往醉花楼和码头去,你叫人把郭姑娘和那胡烈也送去官府。”他顿了顿又望着天色道,“此外,派人给徐府的徐老夫人和张府的张员外送封信,请他二人走一趟。”
他的语气不复温吞,叫跑堂小二也有些吃惊地抬起眼,又赶紧敛了神色。
温殊重重搁下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跑堂小二连忙赔笑,高声道:“客官,客官,有话好说,这酥油鲍螺不合您口味可以再换——”
茶楼里的人不明所以,只是瞧了那桌上丢着只咬了一口的一个酥油鲍螺,纷纷猜测是这点心不合那公子的口味,惹恼了他。
“富贵人家嘴刁的紧……”
“就是,松江府谁人不知这儿的酥油鲍螺最是美味。”
茶楼里的人纷纷小声嘀咕起来,但很快又忘之脑后,这天南地北什么样的人都有,自然无人理会这听书半途离场的人。
温殊出了茶楼,并不往南市或者官府去,更没有回疏阁,而是径直往江岸边去了。
人影窜窜中,似有人几番打量在大太阳底下漫步的粉衣公子,而那粉衣公子嬉笑如常,恍若未觉。
他这般高调行事,若是还不能引走大部分耳目,还真是如白老五所说败了他松江一霸的名头。
过了辰时,天就越来越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