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劝,其实已经带了些逼迫的味道了。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就算再怎么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时间长了也难免招人闲话,背后说三道四,猜测连连。白苏瑾和叶翎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外人的眼光,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只可惜人在这世上,毕竟不是茕茕孑立,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算他们无所谓,他们的父母也不会无所谓。
白父是标准的老一辈儿的医者,清高正直,一身傲骨,专心于学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儿子的生活并不置喙,只是随他去便罢,好坏都由白苏瑾自己承担。顶多在听到些有辱门面的闲话的时候,才出言提醒几句。所以在性向这件事情上,白苏瑾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压力。
叶翎就不同了,随着两人关系的不断曝光,他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叶父与白父不同,是经商发家,心思活络脑筋灵活不说,还特要面子,最看不得别人别有意味的眼神,也听不得那些人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话,一心觉得叶翎这样是不正常的,得好好治,不能放任自流,也就想尽了办法做那根大棒,挖空了心思想打散这对鸳鸯,一天到晚的招数层出不穷,就是不肯放弃。
这事儿的确会让叶翎烦心,但是也已经持续很久了,成了常态,叶翎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心神不宁,精神紧绷到如此程度。白苏瑾心里清楚,叶翎在这个时候把他爸抬出来,怕是在刻意回避,转移话题的。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彼此的招数手段都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能为平淡的日子添点亮色。若是换做平时,白苏瑾还挺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叶翎狡黠的小模样很招人,而与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男人“勾心斗角”,也常常能激起男性本能的征服欲,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白苏瑾,看着叶翎飘忽着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乏味。
杜文乐大睁的黑色眼眸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带过一瞬惊鸿。
那天下午,在那间安静的病房里,那个沉默的只是微笑的男孩,像是已经牢牢地烙进了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洗刷不掉。
那双漂亮的眼眸,和叶翎总是带着些狡黠意味的上挑眼角不同,充斥着浓浓的信赖和欢喜,没有猜疑隐瞒,清透的仿若初晨的朝阳,如泉水般倾泻,没有一点瑕疵暗泽,让人心神俱动。
那双眼,那个人,只是一见,就让白苏瑾不由自主的欢喜,然后刻骨铭心。
到底在哪里……曾经见过那样的眼神呢?他不由得沉思。
……
“苏瑾?”叶翎等了半天,却没有等来白苏瑾的询问安慰,有些不满,几声把白苏瑾神游天外的思绪叫了回来,“苏瑾,你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
白苏瑾猛然回神,对上叶翎皱起的眉头,心里陡然一惊,赶紧把杜文乐的双眼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冲叶翎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就是在猜,你爸又给你出什么招了,让你这么头疼?”
叶翎瞪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追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老爷子这次下血本想了损招,前两天给我打电话,就俩字儿甩到我脸上了----”
“出!国!”叶翎盯紧了白苏瑾,一字一顿的说。
白苏瑾再怎么心神不定,都被这两个字给炸回神了。
其实白叶两家的经济实力都不差,尤其是叶家,经商出身,家底殷实,出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白苏瑾和叶翎都知道,叶父的这个“出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让叶翎出国,理由无非就是求学深造,而以叶翎现在的学历,再去深造的话,没个三五年是回不来的。他若是真的要走,白苏瑾的处境就无比尴尬了。
若是跟着去的话,这几年在医院里的打拼付出就得全盘取消,一切重新再来,就算白苏瑾自己愿意,他父亲估计都不愿意,跟着叶翎出国,怎么看都像是跟着个男人跑了,就算他爸再怎么开明淡定,都也是受不了那个流言蜚语的;可若是不跟着去的话,三年五载的时光,不知道会有多少绊脚石和拦路虎横在那里,两人的爱情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再怎么深爱的人,都难以对抗时间和空间,两个人若是真的各在海角天涯,有几个人能真的像誓言里说的那样,永生永世不分离?
叶翎的父亲,的确是出了一个狠招,掐中了两人的软肋。
白苏瑾沉默了,他的确没想到,叶翎会说出来这么一件麻烦事儿,这样看来,说不定他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