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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我有体己

马车走的急，唐九九感觉整个人都坐不稳了，喊道：“赶那么急做什么，骨头都散架了！”

“对不住了，过了这个弯就好了！”李大壮声音充满了愧疚，可速度一点儿都没有慢。不是他不讲人情，只是要是被人看到说到了母亲跟前，只怕她又会迁怒到秋萍身上，他也是不想惹麻烦。

唐九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取过给赵淮旭准备的包袱给婉秋枕着，要不然到了城里也该摇出脑震荡了。

又走了一会儿，速度慢了下来，李大壮不好意思道：“九姑娘真是对不住，这会子大姐怎么样了？”

“没死呢！”唐九九一肚子怒火。李大壮知道她生气了，也不敢再问，只能尽量把马车赶得平稳一些。

“带水了没有？”唐九九问。

李大壮没有说话，却是把水壶递了进来。唐九九从包袱里找了一块布浸湿了，搭在婉秋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很快到了城里，唐九九让李大壮直接把马车赶到客栈，然后再去找大夫。

折腾了一早上，婉秋总算是退烧了。不过大夫也说了，她发烧并不是因为受了冻的缘故，而是得了花柳病。李大壮一听脸都变了，眼神中明显带着轻视和恐慌。

唐九九累的瘫坐在桌子前，缓了半天，她才仔细的去看躺在床上昏睡的婉秋。

她穿着一身桃红的绸缎棉衣棉裤，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倒像是有点脸面丫鬟穿的衣服，一双嫩白的手一看就没有干过什么粗活，面上和秋萍虽然有几分相似，却比秋萍好看了许多。

“水，我要喝水……”婉秋迷迷糊糊的喊道。

唐九九倒了水正要送过去，李大壮蹬蹬跑上来喊住了她，“九姑娘，别过去！”

“怎么了？”

“花柳病治不好的，还会传染！”李大壮一脸漠然，好像床上躺着的不是他的亲戚，而是个陌生人一样。

“那你准备怎么办？”唐九九问。

李大壮顿了一下，道：“我们是不能带她回去了，趁着现在没人快走吧！”

唐九九看着他一脸憨厚的他，实在想象不到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居然会说这种话。

“要是秋萍姐问起来你怎么说？”唐九九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

“赶紧走吧！”李大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催促着唐九九离开。仿佛再多待一秒钟自己也会被传染上一样。

唐九九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地摆了摆手，李大壮跺了一下脚，恨恨道：“你不走肯定要后悔的！”说完自己就走了。

唐九九摇了摇头，她刚才看的分明，婉秋虽然没有睁眼，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婉秋嘶哑着嗓子，哽咽问道。自己的妹夫都不管自己了，她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我是大夫，不会丢下病人不管的！”唐九九道。

婉秋沉默了一阵，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了唐九九一眼，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道：“我这病是没法治了，只能等死。我拖着身子来找我妹妹，就是想临死前看她一眼。”她使劲的捶了捶床，恨恨道：“我有体己的！”

“歇着吧，别想那么多了！”唐九九道，她现在有些可怜婉秋了。

婉秋摇了摇头，“我要说，我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费劲的想要坐起身子，唐九九赶紧拿了个枕头放在她背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其实这病可以治好的！”

婉秋没有搭话，使劲拉扯开衣服从里面扯出挂在里衣带子上的半枚铜钱，抖着手放在床头，“我在城东银楼里存了一千两银子，这个是信物。等我死了，你就拿这个去换银子吧！”

唐九九愣了愣，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有这么多银子，而这些应该都是为她妹妹秋萍准备的吧。

“你不用安慰我，我这病我心里有数。她现在是清白人家的媳妇，怎么会看上我这肮脏的钱呢？你回去也不用和任何人提，省得污了他们的耳朵！”秋萍这话明显带着恨意。

她十岁就进了江府，从一个粗使丫头到少爷的侍妾，她受了多少罪，不就是为了家里日子好过些？爹娘去的早，她自己遭多大的罪也不让秋萍受委屈。当初就是看着李大壮人老实，这才做主让秋萍嫁给了他，哪个月不贴补他们银子，如今见自己失了势，竟然翻脸不认人，连家门都不让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