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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徵没动。那只受伤的臂膀此刻提不起力气,也不想动。
喝得或多或少,一样清醒。
“城内的巡防又加强了,许这般四处躲藏的日子要到尽头了。”芷兰说着一顿,神情冷清极,“很快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你听。”裴徵打断。
芷兰侧耳,只听到磅礴雨声。
“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了。”裴徵温声道。
芷兰垂下视线:“绥安侯夫人于今日酉时末生下了两个儿子……母子平安。”
裴徵愣了愣,缓缓牵起了嘴角,“原来是两个……”
母子平安,好。
是儿子更好,她那样柔弱温良,孩子长大且能好好保护她。
这一刻,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脑海里满是庵庙里的姑姑说他母亲生他时的苦难,叮嘱他将来要好好保护她。
芷兰在旁瞧着他那怔忪模样,唇角抿得更紧了。绥安侯将他夫人保护得滴水不漏,如铜墙铁壁,无从下手。
然她并不知,裴徵不想做什么。他想到了破庙里的光景,想到了母亲日趋孱弱的模样……他只想宋吟晚能够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走过这遭鬼门关。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随风潜入,沾湿了男人的发和衣襟。
“公子还是快进去罢,小心头痛复发。”
其实裴徵脑袋此刻已经是快要炸了一般,却被他掩饰过去,觑着她,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了一句,“当初那姓周的秀才与你在戏园子里一见钟情,我应该成人之美,撮合你二人才对。”
芷兰猛地僵住,“奴婢愿意永远追随公子!”侍奉公子!
声音铿锵,盖过了雨声。
却没有回应。
芷兰咬住下唇,问,“雍州被查,绥安侯必定有所防范,麒麟铁卫进不来,未必能发挥效用,那公子的大计……”
“莫急。”似乎因为忍着痛楚,裴徵说话都需得克制费力,糅杂着一声幽幽叹息,“会有法子的。”
——
绥安侯府添了两个男丁,是可喜的大事,要说意外的是封老夫人听闻喜讯时‘高兴’地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摔坏了腿,这下只能坐着轮椅出行了。
眼看是要出月子了,封老夫人才施施然过来探视。
宋吟晚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推着封老夫人来的姑娘眼生得很,瞧着打扮又不像是府里丫鬟。脸盘子尖尖的,眼儿大大的,长得好生标致。
她好奇多看了一眼,眠春就在旁边给提醒道,“阮姑娘是老太太老家那边来的,正好是小姐您怀着身子要紧时候,这样的小事就没来叨扰您。”她压低了声儿,“老太太原是想塞给姑爷的,让严嬷嬷直接给拒回去了,怼得可是难听。小姑娘心气儿也高,许了照顾老太太的承诺,您看,这不就成眼下这样了。”
端看阮姑娘那张脸,就知道有多委屈了。
主仆二人如若无人的交耳私语,令封老夫人看得冒火,“儿媳房里的下人就这样没有规矩?”实则是想说宋吟晚这个当主子的,上梁不正!
宋吟晚且淡淡瞥了去,“那是因为有些话当着正主的面不方便说,连个丫鬟都知那是臊人的事儿,有些人却不自知。”
那位阮姑娘听了话,脸色一阵青白转变,正好听到封老夫人问什么方不方便的,便弯腰附到她耳畔说了两句。后者当即大怒,“好个不知礼义廉耻没教养的东西,拐着弯的骂谁呢!”
“何事喧闹?”清冷的男声响起,封鹤廷适时出现在门口。
“鹤廷来的正好,你这媳妇可了不得了……”
“我媳妇如何好我自然清楚,就是不知老夫人在这大呼小喝扰她休息是何意?”封鹤廷不苟言笑时是极能唬人的,从走进来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未分给多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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