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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暖很热,梁京打着赤脚,身上就一件薄毛衣。她看他有jīng神坐起来,也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水,“要吃点东西嘛,Elaine教我煲的菜粥,还温在那里。”
说罢又一改建议的口吻,转而勒令,“你的胃不能再空饿了,得吃,我这就去盛。”
章郁云说想先洗个澡,发了一身汗。
梁京担心他的身体,“再缓缓吧,我怕你站不住。”
“那你帮我洗?”
梁京不理会这个人随病而好的流氓品质。
去楼下给他盛粥,章郁云果真自顾自去冲澡了,出来的时候,人清慡了许多,端过那碗蔬菜粥就着碗边吸溜起来,他果真好了起来,起码吃东西的随性叫梁京看到了平日里章先生的骄矜气。
看他短发在暖热的空间,一点点gān燥炸毛了起来。梁京告诉他,晏云哥哥走之前的关心话,他希望大哥快点好起来。
“死不掉,就得好好活着。”
“章郁云!”梁京呵斥他。
“圆圆,我认真的呀。”
他的第二碗粥,是二人一起下楼吃的。梁京还炒了萝卜gān,但是章先生挑剔的嘴巴,点评的结果就是:白瞎了陈妈晾的这么好的豆瓣酱。
梁圆圆:……
章先生:真的,都糊了。友情提醒你,我还是病人。
这顿能作夜宵的晚餐桌上,他和圆圆说了两桩事:一则,前天吊唁会上,他见到徐起屾夫妇了。二人关系很声张,关写意甚至当着徐起屾的面,同章郁云玩笑,她如今出来一趟不容易。
她左右还是知道了关望亭做的混账事,她说,她再也不会去打扰圆圆了,也请圆圆把她这个生物意义上的母亲忘得gāngān净净。从前她还想过补偿,其实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补偿什么,不过填自己的欲壑罢了。
圆圆早该和她的生父母撂开手的。
是关写意错了,从今往后,她们再无联系。
梁京听后无端怔在那里,“徐起屾和她……”
章郁云还是那句话,死不掉,就得好好活着。
“他们或分或和,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圆圆。”
“是。”梁京受教地点头,“第二件事呢?”
第二桩,“天愈发地冷了,接你奶奶来这里住,我们回崇德巷那里。”
这也算得上一桩事哦。梁京看他一脸严肃,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呢。
“这不是事嘛,我答应过你的呀!”
“Elaine住你这算怎么回事啊?”
“她住她孙女家,有什么怎么回事的!”
“这里什么时候成我家了?”
“马上就是了。”
“不是就不是!”
“住口,说过的话是要赖嘛?”章郁云说罢,推开手边的碗,他好像吃了两碗粥来劲了,绕过长桌一边,来到她这面,连人带椅子掇动声响,好叫她对着他,“是要赖嘛,还是打一开始就玩笑话。”
没有玩笑,也没有赖。
但是也没人这么qiáng行cue议题的。
章先生说,哦,抱歉,这是他的职业病,一个项目不结案,他就得会上不停地cue。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也会转达给Elaine听,你的孝心。但是她不会来你这边。”
“也不要给兰舟自立门户了,他才十六岁。”
某人揶揄她,“不答应做我的人,倒是老母亲心思一味地先焦起来了。”
兰舟十六岁了,要他自立门户,自己住,你还当他小朋友呢?
小朋友已经很久没很多问号了,
少年长大了。
章郁云说,那日圆圆一气之下摔了那金玉扳指,兰舟后来全一块块捡起来了,主要怕保洁阿姨当垃圾扫掉。
他偷偷拿去行家那里修补了。告诉二叔,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成这样,但少年笃定,二叔这次绝对栽了。
输钱又输阵,偏还那么低声下气。
玉碎了,金里还在。
师傅接下了这个活,说会尽可能地让它复原原来的样貌。
当然,账单要二叔去付。兰舟没这么多钱。
嗯,章郁云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于是奖励了套房子给他。前提是,你母亲会定期过来陪你住,我也会不定期去抽查。十八岁后出去读书,这是章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