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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感到越来越疲惫。
睡吧,就这样睡过去便好...
长梦里没有疼痛、没有绝望,只有享之不尽的安然与舒适...
他开始放任自己的身体下沉、坠落。
可你若就这样睡过去了,无咎该怎么办?
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无咎该怎么办?谢必安喃喃。
你忘记三年前他为你而立下的誓言了吗?
“纵不能与安兄并肩作战,咎弟今日便在此立誓,定在城内等候,直至安兄归来,绝不离开!”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食言!”
范无咎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回dàng在谢必安耳边。
...无咎,无咎还在南台等他。
他还说过...待他凯旋归来,要同无咎一起周游天下、四海为家。
不...他不能睡...
谢必安不再继续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正匍匐在一个险峻的悬崖边缘,而自己手里正抓着一个悬在半空中的人。
那是...是契阔!
“大人,放手吧。”
契阔仰头望着谢必安。
谢必安哪肯真的松手?只吃力道:
“别说傻话...再坚持一会!”
契阔静静地看了试图将自己拉上去,却因力量不及而不断往下陷的谢必安半晌,倏尔开口:
“能够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是契阔的荣幸。”
他朝谢必安露出了一个决绝的笑容:“快回去吧大人,范将军还在南台等着您呐。”
话音刚落,契阔主动从谢必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契阔——!”
眼前的画面破碎,化为无数翩跹的蝴蝶飞散开,幻化为无边无际的白昼。
谢必安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寻不清方向。
“安兄...”
是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安兄...”
是无咎...?
“这边...”
一阵阵清冷的梅香袭来,伴随着范无咎的声音,指引谢必安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行...不断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彼此的救赎啊。
☆、回家
.....
“醒了,大将军醒了!”
谢必安吃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映入眼帘的不是陡峭的崇山峻岭,而是灰白的营帐顶。
身边围绕着的几位将军和军医惊喜地看着他。
“...我睡了多久?”
谢必安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而嘶哑,嗓子又gān又疼。
“约莫有半月了。”军医回道,扶起谢必安喂了些水。
大将军腹部被乱箭she中,伤口因未能及时处理而感染,以至于高热不止、昏迷不醒。
军医无能为力,说只能看大将军自己的造化了。
好在大将军可算是撑了过来...
谢必安微微颔首,又问:“...契阔呢?”
话音刚落,几位将军的脸色都猛然一变,面面相觑。
“...大将军节哀。”
谢必安了然。
果然...不是梦啊。
谢必安的胸口有些闷得发疼。
“大将军好生歇息,末将告退。”几位将军见谢必安眉宇间的倦色未散,便主动退下了。
军医也抱拳:“小的去给将军配药。”
“嗯。”
营帐内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而淡雅的芬芳。侧过脸一看,原来是枕边的逐香尘散发的梅香。
谢必安将它拾起,凑近鼻尖轻嗅。
梦境里便是它指引着自己走出来的。
谢必安忽然想起那个跛道士曾说过的话——
“贵公子命定有三劫。若得贵人,方可化险为夷。”
贵人吗...
范无咎呼唤他的声音仍然萦绕在耳畔。
谢必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本就温润的眉眼显得更加柔和了。
他的贵人,便是无咎啊...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