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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载眼神一晃,应声道:“好。”
陆载其实松了口气,他和夏见鲸待在一起,对方嘴闲不下来,他又不是能陪人聊天的性格,放电影正好,彼此都是解脱。
夏见鲸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胳膊肘趴在陆载椅子扶手上,“我们看蜘蛛侠吧。”
陆载无可无不可,既然夏见鲸提了建议,他就点开网页找蜘蛛侠的电影。
夏见鲸盯着电脑,明明比起身边一言不发的坏脾气同桌,蜘蛛侠倒挂着擦玻璃要更有吸引力,可他的眼神却总是往陆载身上飘。
陆载又在发呆,夏见鲸发现陆载的常态就是发呆,根本不像十六七岁的男孩,总是沉寂的,无悲无喜,却让人觉得绝望。
荧蓝色的电子光打在陆载脸上,明暗闪烁,映得他的瞳孔有些不真切,一会儿像碎掉的玻璃墙,一会儿又变得坚不可摧起来。他脑子里很乱,他还在想夏见鲸问他的那个问题。
今天他跟夏见鲸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复杂了,他名义上的外公是对方爸爸的恩师,互相该怎么称呼都成了问题。
陆载没觉得亲上加亲,他只感到麻烦。
可麻烦两个字也不能笼统概括他全部的感受,因为真让他把夏见鲸扫地出门,他又会开始犹豫,谁让对方不烦人的时候还挺讨喜的。
人是群居动物,或多或少都有三朋四友,可以聊天的,可以攒局的,可以吃喝嫖赌的,可以相好一生的,趣事一起分享,让快乐加倍,难过了也有个倾诉的地方,避一避风。
可是陆载没有,他把自己当成锁妖塔,用血肉之躯震着那尊心魔。
陆载原先有两处秘密基地,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躲进去,再给自己加一层盔甲。现在他好像又找到了第三种方法,比如夏见鲸。
夏见鲸在身边烦人时,他能短暂地不那么痛苦,因为全部心思都用来思考怎么让对方闭嘴了。
其实和夏见鲸做朋友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想,就像翻车鱼说的,或许他是该去晒晒太阳。
“同桌,”夏见鲸突然扭过来问他,“你说蜘蛛侠和小绿魔还算朋友吗?”
陆载从一开始就没看进去,也不知道剧情,他摇摇头,一语双关,“我不知道。”
夏见鲸没得到答案,耸了耸肩,又扭了回去。
夏平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客厅里响着焦点访谈的结束音乐。他没急着带夏见鲸走,反而拿了一个文件夹给秦弘阳看。
秦弘阳刚看了一页就坐直起来,他面容严肃,关了电视,又让芮素去取他的眼镜,然后才对夏平说:“你坐过来给我讲讲。”
文件一共就三页,印刷并不清晰,就好像是打印的偷拍照一样。
夏平低声道:“‘朝阳纪’所有课题都是完全分离并保密的,我们当年只涉及了第一阶段的a计划,而且是和mit共同担负的基因测序任务,我们各保留了一部分,没有数据整合。”
秦弘阳戴上眼镜,又仔细翻阅了一遍,“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匿名发到我邮箱里的,”夏平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域名是来自波士顿,我猜应该是当年美方的参与者。”
秦弘阳对‘朝阳纪’和夏平的工作都不了解,夏平心里肯定有决断,跟他讲这些也不是为了要他一个答案,只不过是需要老师一点提点,或者说是一点认可罢了。
秦弘阳问:“你在担心什么?”
夏平叹了口气,就跟以前那个拮据的穷小子一样,在秦弘阳面前不自信地低下了头,“看来‘朝阳纪’并不像我所知道的那么简单,我怕我做了错事。”
“我跟你讲过,人类对知识和真理的追求永远没有错。”秦弘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这没什么可害怕的。我相信你,你有能力去承担,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更何况现在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你只是太谨慎,所以才自己吓自己。”
夏平了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芮素见他们谈完,才把沏好的热茶端上来,“说那么久不口渴吗,一见小夏就说教个不停,人孩子心里都有数,哪用的着你天天耳提面命。”
夏平立马解释,“师母,您别这么说,是我来找老师帮忙的。”
“别理她,”秦弘阳摆摆手,“老婆子就是爱无中生有。”
夏平抿了一口茶,笑了,可芮素却揪着秦弘阳那四个字不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