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的海报仍贴他床头,吃饭也照旧用他屋里那张麻将桌。
涂文弄上个脏兮兮的酒精炉,火苗引燃噗呲一喷,好险燎了眉毛。豆泡羊杂盛了满当当一只黄铜锅,稍一炖煮,咕噜不休,满屋是辛香。涂文连开十罐蓝带,啤酒沫子潽溢,淋了一桌净是。巧不巧,就三个人,沉默无言,又都突然一乐。命运成了浮在灯色中的粉尘。
“我爸是个老地痞,我就算继承他衣钵了。”涂文昂头敦敦敦,啤酒顺着下巴淌进他衣领里,“我家那个镇说了你也不知道,收棉花多,开了不少线头棉厂,就专往内蒙销。”
柳亚东挺文,还拿个杯子装模作样倒着喝,“还有东三省。”
“耶?”涂文敞开旧袄,冲他笑,“你还知道呢?那废话,大东北他妈冷出屎啊可不卖得俏么?那叫随行就市,供给据需求而定。那后头改成纺纱了,就又往华北销了。哎操,扯那么多,就你给我话头子带远了。”
柳亚东笑,跟他和兰舟碰杯,仰头敦敦敦,各自又下肚五两,喝完“呲啊”一叹。
“继续啊。”涂文撸袖,小臂上瘢痕垒叠,一只臭脚支上凳子,“我就一直当我爸是个线头棉厂里开柴油小货的,我开车就跟他屁股后头学会的,哪还要像城市里人考试买本儿,都还没我玩得溜。有回,我也就初三,脑子笨还留了一级,我逮了只刚断奶的野猫子爬他那辆小破跃进里藏着,你两个猜,我从他屁座儿底下摸到个什么?”
“枪?”兰舟挺牛,几口啤酒喝下肚,张嘴就往大了猜。柳亚东都没忍住笑。
【提示】:如果觉得此文不错,请推荐给更多小伙伴吧!分享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