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他撤手去盖高小森轻轻抽搐地脸,叫骂:“你娘!我你救个屁还!!”甚至给了脆响的一巴掌。
倒是兰舟一直按着不放,一直企盼,你别死你别死,你别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大水管子接上了,人群愈集愈紧,火警结对,冲入金鼎。
吴启梦在衣服上抹血,抹不掉。他无数次地想过,厉思敏有一天就得这么死。
----不是给仇家毙掉,就是给公家毙掉。
结果呢?癌。行吧,还真他妈算善始善终了。祈求了好久,也算给老天爷听见了?
依旧没明火,烟味儿却已经浓成另一个穹顶。视界灰扑扑,比九几年还蒙昧不明似的。吴启梦呛得快速地咳,震得眼泪也朝下淌,融了他的睫毛眼线,呈两股灰漆漆的印迹。他拾起一杆六四和浸血的账,揪起兰舟塞给他,不疑有他地扯他往旁侧围栏处去。吴启梦说:“黑账到老警手一锅全完,赶紧跳下去,摔不死,至多断你一根肋条。”
兰舟发怔间已被他抱起,越过围栏,朝下丢。兰舟用力攀住,“阿迪----”
“后巷奔南跑,去思华舞厅,三拼头晓得帮你藏上枪。”
吴启梦推搡兰舟胸膛,兰舟不济要跌下去:“你----”
“我不想玩儿了。”
风很急,刮开他沾血的乱发,暴露他一张惨败的脸。
手哆哆嗦嗦的,错位的腕骨又隐隐地酸痛,他总瞄不准他膝盖,明明这样近。柳亚东按捺歉疚与恐惧,只让自己懊恼。他竭力不去想,告诉自己那不是个活人,那就是武校一个任捶任打的脚靶。邵锦泉目光里的东西他一直察觉着在,没变过,真的,自始至终没变过,不论是付文强叫嚣,还是涂文负伤,还是他这儿枪击毛二的腿。他那个姿态总那么疏,显得高、远,像隔岸那样儿。隔岸能是鸟语花香么?倒还真不知道。柳亚东只晓得这头,是灰败、是荒芜、是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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