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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在白你在黑,你凭什么?你得能敛划势力往上攀,你得和他明着称兄道弟,暗地里私分红利。可这种人转不过来弯的,他得琢磨两秒,眉头一拧,骂说,放你妈的狗屁,少他娘的挑拨离间!

何老卵因此地上一瘫,求不动饶了。他不是搜刮不出油水,涂文也要不了他的命。至于怎么让他吃顿苦,他瞄眼那大抽屉,心里发痒,不敢猜,怕自己先把自己吓死。

“小柳小兰。”涂文抽出三根烟,点上插进小金鼎里,问:“你俩有外号么?干我们这行不叫本名,容易连带着爹妈受苦受难。”

“船----”

“没有。”

兰舟咽话,随即也说没有。

外号是外号,昵称是昵称,宁愿你再给我起个难听的粗俗的,原先那个也不能随随便便透露给你。

“你俩不武校的么,那你俩知道伤哪儿最疼么?”涂文嘿嘿笑。

都没敢开腔说手。

“十指连心对不对?”涂文低头,揪何老卵的衣领,“啊?何老卵?我说你平常是用左手摸牌呢,还是右手摸牌?”何老卵低下头,脸上尿色更重,成了泡陈尿。

柳亚东架着他往赵玄坛面前搡。掰着他右手往抽屉缝里塞的时候,他发觉了兰舟明显的微颤和退缩。柳亚东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如果他再过十年,他会聪明到在兰舟面前,有意维护起一个成熟温和的高大形象,这种形象有虚伪的迷人之处,由此他也要迟疑,并不失思索地斗胆跟涂文建议:“这个法子有点儿太毒了,拿棍子抡一顿算了”。慈悲多情,永葆理智,始终应该是一个男人需要修炼的最高阶。

可惜他就是没成年,就是胆气横秋仰仗本能,就是误认为,不胆怯的无动于衷,更具人格层面的张力,更可以被依赖。他甚至暗自希望兰过兰舟面朝自己的时候,总是脆弱的,有很多忧郁和怯懦给他细看,永远不强而有力,永远可以被他扽离到自己身后。

这也太贱了,他可不会承认。

涂文把何老卵粗壮的右手指头慢条斯理地往里按,牙槽咬起来了,哼哧着笑说:“也是就地取材了。先说好,你今儿让我见着现款了,我不多要求!就废你一只,你要非这么死皮赖脸我也不怕跟你耗,我一无业游民我多闲呐!”他在何老卵虎口上一揉,快与他鼻尖贴鼻尖,说:“你也歇歇手!别老成天他妈想着摸奶摸牌!啊?!”

何老卵汗顺太阳穴往下滑,手僵着往怀一挛一挛,两唇抖摆,说不出一个字。眼看着就没进去四根了,余一只顽固的拇哥,颤巍巍地枯死在外头。

“按住啦!”涂文龇牙笑,站直吸进口气,动动脖子,“忍着点啊。”

何老卵一下子跪直了,蜷成罗锅,拧过张惶惶惨败的脸:“旧、旧强哥!!等、等下!我----”

一直静着的厕所陡然响起捶门响,锁进去始终不言的许青青高喊:“你们想干嘛?!老卵!何老卵!操/你/妈的何元奎!何元奎!”

“我是你小老弟!就一脚磨叽什么?我又不要你命!”涂文抬腿,瞄准抽屉:“门窗我都锁了,疼你就喊,啊?”

“姓何的!!”

“旧强!青、青青!我有----”

----梆!

龙虎散打班,原来一男孩儿做过十字韧带重建和半月板修复,养好后又做踢靶训练,起跳后落地单腿支撑。柳亚东那会儿正喝水,清晰听到了一声劈啪的短促鸣响,回头见那人抱腿嘶嚎,才明白那是韧带抻裂的声音。柳亚东又听见一阵叫人牙酸的响,嘎碴,像石碾滚过硬脆的米糖。柳亚东两喉咙发紧,紧紧按捺住剧痛中的何老卵。

何老卵正头低进两腿间颤抖抽搐,喉咙呼噜噜像堵住了一口浓痰,濒死般混着哼哧哼哧的浊重呼吸。涂文端出件元青花似的,端出他的手,那手固定成一个戏曲的指法,颜色瞬白,瞬青,瞬紫,铜锁铰下他小指一绺肉,牵着层薄皮耷拉着,又瞬红。

柳亚东兰舟不敢细看,以彼此为救赎似的,保持姿势,讷讷地相互凝睇。那里面涌动的东西是什么呢?也闹不清,只觉得像阳光下久曝,猛一扎进暗里,眼前发黑,浮着一圈圈淡金色的光环。

涂文吐口气:“再问你一遍,我今天能不能见现款?”他弯腰去捉何老卵左手,握了握。

后来许青青一己之力撞破厕所门,扑跌在地上,擦破下巴一层皮。她的玫红色马海毛衣泛着一层柔光,凌厉的曲线埋没进去,柔和成女人孤寡的凄状。她捂着下巴含糊说,我这儿有三万。

回程几近正午,沿街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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